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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丧葬文化里,有这样一条:
送殡下葬后,亲人不能回头看。
因为如果死去的人,在世间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在看见你主动回头后,以为你在留恋他,便会跟着你一起回去。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上身。
小时候我以为吓唬小孩儿的。
直到外婆的葬礼。
从我出生到上小学四年级,就没亲眼见过外婆,唯一一次见她模样,是棺材前的遗像。
外婆是腊月二十一走的。
在三舅姥爷的安排下,外婆的后事很顺利。
二十一过世,二十三上坡,二十五圆坟。
奇怪的是,自那天她们圆完坟回来后,三姨就有些不对劲。
我是这次回来才认识三姨,但听说,她是她们三姐妹里最刁的一个。
三姨留着一头短发,眼睛圆圆的,睫毛很长,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显得很年轻可爱。可她讲话又十分直率,有时还会口无遮拦,行为举止不像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倒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儿。
但那天回来后,她就显得很没精神,像是晚上没睡觉似的。
腊月二十七是外婆的头七,三舅姥爷让我们提前把外婆回来的饭准备好。说是过世的人,魂魄会在头七这天回家一趟,家里人需要提前为其备好饭菜。他们只有安心地吃了这顿饭,才能了结一生,重新前往投胎。
交代清楚后,三舅姥爷先回镇里了,说当天晚上再过来。
头七的前一天早晨,大姨杀了只老母鸡,我妈烧了热水,和她一起在院里拔毛,见这时候了三姨还没起来,便让我去屋里叫。
不知道是不是刚在外面烤了火的缘故,我进三姨屋里时,发现屋里比外面还冷。这种冷,不是气温低导致的冷,而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的那种湿冷、阴寒,令人忍不住发抖。
三姨还在床上,像一根冷冰冰的木头躺在那,身体笔笔直直的。
我叫了两声,没反应。
于是想着用手抓了抓她的头发,结果却带出一撮头发,我仔细一看,发根处竟有些泛白。
感觉有点奇怪,我抱紧自己的衣服,又摇了摇她,一边摇一边喊。
还是没反应。
无奈,我只好去告诉大姨,让她自己来叫。
因为三姨睡的这个屋子,是之前粮仓改的,跟主宅隔开了,于是我打算直接从窗户叫大姨,省得再跑出去了。
刚一推开窗,身后突然唰地一下。
同时后脑勺一阵凉风刮过,给我激得半个身子鸡皮疙瘩急往外冒。
我缓缓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床上。
三姨不见了。
被子也不见了。
我再往后侧了一点,竟然发现被子出现在了床后,它像一面凭空出现的墙,赫然立在了蚊帐后方。我当时既害怕又好奇,借着刚打开的窗户投进来的那一点光亮,被子像是正被什么东西举着,在故意遮挡后面的东西……
等等,那好像……是一双手!
我看见了。
在被子的上面有一双惨白的手,正死死拽着被子的一边!
这下,我不敢再继续往后看了,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在原地僵住,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开始默念:
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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