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快步走到大姨身旁,对着正走来的三姨,把鸡血朝她的脸上泼了去。
外公是一个极其迷信的人,因三舅姥爷的身份,外公也跟三舅姥爷学了一些基本的驱邪知识,比如家里有人撞邪了,或者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可以用公鸡血驱避。
等等……
公鸡血?
可我怎么记得大姨白天杀的是一只老母鸡啊?
果然,三姨虽被血泼了一脸,但只出现了短暂的停顿,随后又踏着年迈的步伐继续往前。
三姨本就诡异的脸,在被鸡血泼过之后,显得更加瘆人。不过,她这次没朝着大姨去了,转而往外公的方向走去,喉咙里还喊着外公的名字。
「郭……郭启一……」
「你个孬种……」
「活该你……」
大姨突然叫了一声,说道:「这?这……好像是咱妈的声音呀?」
「我早听出来了,这臭娘们儿,死都死不干净!」外公突然暴躁,「秀英,你马上再去杀只鸡,要公的。」然后转身叫我妈,让她马上开车去镇上,现在就把三舅姥爷接来。
我妈临走前,嘱咐了我两句话,就迅速出发了。
但现在是半夜,村里的路本就不好走,接来三舅姥爷不知道啥时候了,就靠鸡血能制得住被外婆上了身的三姨么?我心想。
这一边,外公不知什么时候去灶屋烧了两个木棍,冲着三姨不断挥舞,他手上一边挥,嘴里还一直在骂。
他骂三姨:
「老子当年给你取这名字,看来一点没错,羞耻一辈子都是羞耻!跟你妈一个样,两个贱种,真是晦气!」
然后又骂外婆:
「就是一头不会下崽的母猪!活着的时候害老子没面子,永远都比别人低一头,现在死了,还要来作妖?」
我不明白,外公为什么这么大的恶意,三姨是他自己女儿,而外婆,就算已经死了,不也是他的妻子么?
或许是听到外公的谩骂,三姨开始朝外公嘶吼,她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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蹒跚的步伐两步并作一步,双手僵直地抬起,对着外公恶狠狠地扑去。
见状,外公暴躁地催大姨赶紧把鸡血给端来。
话音刚落,就看见大姨从屋后的鸡圈里提着一只大公鸡出来,正要用刀割破喉咙,拿碗去接鸡血时,外公一把抢了过去,接着一刀割开了鸡的喉咙,鸡血瞬间溅了出来,他将公鸡倒提着,让鸡血能更顺畅地往外流。
借助公鸡血的威慑,三姨好像真有些避讳,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外公见此情况,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鸡还没死透,但已经叫不出来了,它用最后的力气扑腾着翅膀。
三姨逐渐落下攻势,退回了自己的屋里。
外公把差不多流干血的公鸡扔到一边,让大姨赶紧把门关上,拿东西堵住,等三舅姥爷来看怎么处理合适。
过了差不多两个钟头,我倚在门后睡着了,被一声汽笛声惊醒。
我妈带着三舅姥爷回来了。
他提着那个从不离身的黑色小木箱,快步走到三姨屋前,问有谁进过这个房子。
我跑到他面前,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两次被三姨吓到时的经历,像极了在班上被坏学生欺负后,班主任来给我主持公道。
三舅姥爷听后,点了点头:「家中有人死后,亲属突然性情大变,白天不出门,怕光亮,在夜间精力充沛,喜阴凉,脸色黑里透灰,模样和行为变得像是刚死去的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死气……」
「这……这像是被鬼上了身,不过还要确认一下缘由。」
旁边的外公一边吞吐着大烟,一边忿忿地怪骂,也不知道在骂谁。
三舅姥爷顺顺胡子,询问这些天三姨的情况,以及前些天干了些什么,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问大姨:「哭丧那天,秀慈是不是把眼泪掉进棺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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