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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节 明线与暗线（第2页）

要知道，上一次在上海见到龚如心，已经过去6年了，12岁的小丫头变成了18岁的大姑娘。胖乎乎的龚如心，真像一个无锡水蜜桃，完全成熟了。我看到过那时龚如心的照片，长得真是漂亮，她出现王德辉的面前，怎么不会让他兴奋莫名，欣喜不已。

王德辉欢天喜地迎接龚如心的到来，坚决不同意龚如心住到她叔叔家中去，要她住到自己的家里来。当时王家在香港跑马地有大宅。

这样，龚如心就住到了王德辉的家里，和王德辉的大妹妹王德娴住一个房间。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是王家收留了龚如心。因为，一是，龚王两家应该算是世交，二是，王廷歆已经看出儿子喜欢龚如心。作为家里的长子，王廷歆对王德辉一边精心培养，一边在很多地方也希望儿子独立，包括恋爱结婚。那时毕竟儿子已经成年了。

可龚如心住到王家时，还没满18岁，那时王廷歆也没考虑到儿子马上成家，所以，暂时只能让她和女儿住在一起。

接下来，龚如心就在香港求学实习。首先要学英文，龚如心学了一段英文后，就到一个会计事务所去见习。

这时发生了一件事，使王德辉决定尽快和龚如心结婚。

龚如心到这家事务所实习时，主要是做行政秘书，可她由于英文基础不好，总把文件上的英文拼错，结果老板忍无可忍，训斥了龚如心一顿。这样，娇滴滴的上海姑娘龚如心，又在热恋之中，就把怨气发到了每天都来接她下班的王德辉身上。心疼龚如心的王德辉决定和龚如心结婚，可当时，龚如心还没满18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于是，他们商量一到法定年龄，也就是龚如心18岁生日的时候，就举行婚礼，正式结婚。其实，龚如心生日的那一个月，也是王德辉21岁的生日，他们都是9月份出生的。接着，为表示隆重和认真，王德辉与龚如心在报上正式刊登了订婚的启事。

1955年9月29日是龚如心的18周岁生日，王德辉特意选择这一天与龚如心结婚。香港媒体后来在追溯这一段历史时，都用了这样一个词：闪电结婚。我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说他们是闪电结婚？难道是龚如心意外怀孕「奉子成婚」？可实际上婚后龚如心并没有生孩子。后来我想，可能是指龚如心到了香港的当年，就和王德辉结婚了，这个过程确实有点快。

我知道，婚礼的当天晚上，新娘子切的是生日蛋糕。从此，每年龚如心的生日，也是她和王德辉的结婚纪念日。

到1990年王德辉被绑架的这一年，龚如心与王德辉已经结婚35年了，35年来，龚如心每天和王德辉几乎都是形影不离。一同上班，一同下班，一同去谈生意，一同下工地，不是说两个结婚了35年的夫妻，爱得还是那样分不开，而是进入了一种「少年夫妻老来伴」的状态，即形成了两个人的一种生活习惯。

形成了习惯，一下落单了，就显得格外难受。现在王德辉不知所踪，没有半点消息，生死不明。

独自一人伴着孤灯的龚如心，在一个偌大的豪宅里，内心和环境都显得格外地空，格外地凉。

一连多日过去了，仍然没有王德辉的消息。要追查王德辉在哪儿，就要追查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指挥绑架了王德辉，可这个幕后人隐藏得太深了，警方虽然已经抓住了一些绑匪，但被捕的人，谁也说不清楚这个幕后人是谁。警方只好顺着赎金的去向，往下追查。

赎金去了台湾，香港警方专门派了一位高级警官到了台湾。但，发现顺着赎金查绑匪，也遇到了问题，因为从已经陆陆续续发现的一些线索，涉及赎金的人，主要是台湾的地下钱庄和洗黑钱的人，甚至有些人没有犯罪前科，是一些金融或证券公司的财务人员。难道是他们策划绑架了王德辉，而王德辉还在他们手上？

龚如心已经付了2亿多港币的赎金，绑匪为什么不要余下的钱，也不放人？案件发展得有些不合情理，因此侦破工作也处在胶着状态。

就在香港警方追查王德辉绑架案赎金往台湾去的线索时，这时在台湾也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跟王德辉被绑架，可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它和香港有关系，涉及到香港黑社会往台湾走私枪支。走私枪支当然是很大的案件，而发现这个线索的人，是台湾情报部门安插在香港的一个情报人员，也叫特工。

这个特工可不一般，黑白两道都混，结果把自己彻底玩残了，在最后关键时刻，却让王德辉绑架案「柳暗花明」，活生生地造成一个「因果报应」的故事。

39、明线与暗线

接下来的案情发展，真的让人有点目瞪口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所以它使我想到了「因果报应」这四个字。

世界上的许多事情，真的有「因果」关系。而且有的事情，冥冥中就是有「报应」。东边种下一个「因」，西边结了一个「果」，西边的「果」跟东边的「因」表面看起来没有关系，但这个「果」却把根伸向了东边的「因」，于是「因果」就露出了原型。我说得是不是有点玄？但，你接着把下面的故事看完，你就会惊叹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而且，你一定会感叹，我挖了这么大的一个真实得可怕的「因果」故事。

１９９０年１月１８日，这时候的王德辉和龚如心两人还在欧洲旅游，龚如心正陪着王德辉在巴黎一家时装店里试一件西装，王德辉这个人并不是很讲究衣着，平时上班主要也就是穿西装，好像王德辉偏爱浅色的西装，在一些公开露面的场合，包括王德辉去投标地块，几乎都是穿着浅色的西装。那天，他和龚如心走进巴黎这家时装店，并不是他们需要买时装，而是看见在打折。于是，夫妻俩都很节俭的王德辉和龚如心就走了进去，然后买一件两折的西装。最后，他们非常开心地走出了时装店，其实，他们的开心如其说是买到合适的西装，不如说，是那两折的价格让他们买得很开心。

为什么这件两折的西装，被香港媒体广泛地提到过，是因为从法国回来以后，王德辉在不同的场合，都非常开心地跟朋友展示这件西装，强调的重点是两折，是买得便宜，接着很快王德辉就被绑架了，消息传出，朋友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前几天，还和王德辉在一起，王德辉那样高兴地向人们展示，他买了一件两折的便宜货。可，后来很快就被绑架了，赎金要付几个亿。人们感叹，那两折的钱省了有什么意义？

但，台湾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王德辉还没有被绑架。强调这一点，后面真相被完全揭开以后，你就会强烈地感到什么叫「因果」。

那一天，台湾情报部门「安全局」的一位黄姓副局长，将另一情报部门「调查局」的副局长邱铭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递给他一份情报，说：「这是『安全局』在香港的情报人员得到的一条重要线索，香港有一个走私枪械的黑帮组织，和台湾的黑道分子搭上了线，为台湾黑帮走私枪支，并且已经成功地走私了一批枪支到了台湾，后面至少还要走私５

（）

０支枪，可能马上就会运到，希望『调查局』好好查一查。」

台湾「安全局」和「调查局」分属两个不同的情报部门，分工也有所不同，所以「安全局」关于武器走私的情报，要交给「调查局」来查。自然两个部门也有矛盾，就跟当年的军统中统一样，也有相互不满，所以，黄副局长接着说：「以前的很多案子交给你们，查到后来，都没有结果。这一次的情报十分可靠，请你们一定好好地查一查。」

「调查局」的邱副局长当即表示，他会认真地研究这一案件。

邱铭辉回到「调查局」的办公室，打开了这份情报，赫然发现情报上面醒目的注明是「Ａ＋１」，这在台湾情报的甄别等级划分上，是属于最高级别的，也就是可靠性高的。邱铭辉是一位有经验的老情报人员，经过再三分析判断，认为情报真实性强，走私几十支枪，看来事情重大，便立即跑去找局长吴东明汇报，并建议说：「这个案子应该交给第三处负责，由台北调查站来执行。」

邱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份情报上反复提到一个名叫杜斯春的人。香港媒体后来在案破后报道此人时，称其为杜史存，我最后查到台湾媒体在报道此人时，称其为杜斯春，考虑他是台湾人，所以用了台湾媒体报道时用的名字。情报注明他的家就在台北县的新店市，所以应由台北县的调查人员从这个人身上先下手。

吴东明局长也觉得情报重要，当即表示同意。邱铭辉马上指示台北县调查站的主任张闽笙，立即派人２４小时全天候盯住杜斯春和他家人的行动，搞清楚他们都在干些什么，与什么人联系密切，同时要求每天作详细的侦查纪录，交给他看。

「调查局」的情报人员每天跟监、窃听，持续了３个多月，弄得筋疲力尽，却没有发现杜斯春有重大嫌疑。由于是全天候全方位24小时跟踪，包括杜斯春的家人，结果是发现了杜斯春的老婆出轨，在外面有情人，常常私会，调查人员记录了杜斯春的老婆每次去和情人幽会的时间地点等，这跟案件无关，但也根据要求一一记录在案。

调查进行得让人有点泄气。

到了４月１６日，请大家注意这个日期，王德辉是4月10日被绑架的。也就是说，当台湾调查人员跟踪杜斯春一无所获的时候，王德辉还没有被绑架，而调查人员有所收获的时间，王德辉已经被绑架了，而且已经被绑架了一个星期了。

「调查局」跟踪人员在16号这一天，发现前段时间一直深居简出的杜斯春，这天到台湾桃园机场去接一个名叫钟华的香港客人。陪同杜斯春一块到机场的还有一位先期来的香港人，名为程其源。

请大家记住「程其源」这个名字，他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他是后来「因果报应」中的关键人物。

他们接到客人以后，三个人共同乘车离开了机场，直奔台北市忠孝东路的「山利多饭店」入住。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桃园机场，又接了一个香港来的名叫钟志能的人，大家仍然入住的是台北市中孝东路的「山利多饭店」。

第三天，他们又接了一位香港客人，这个人的名字叫黄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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