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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节 没头的兄弟（第1页）

（）

在柬埔寨西港，我曾有过一个过命的兄弟。后来，凭借一次扫黑行动，他黑白两道双骑，成为名震当地、无人不晓的黑帮老大。

而我，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收尸人。

十年后，我将他的尸体烧成骨灰，洒在了五号公路上……

星期六中午，刚吃完饭，飞机群里弹出一条信息。

「陈哥，出事了，客家帮和信创帮打起来了，动静挺大，估计折进去不少人。」

「在哪？」

「桑园区，享曙园。具体哪个包间不知道。」

我听说过那里，金边有名的休闲娱乐场所，泡澡、按摩、吃饭一条龙，是诈骗公司、本地黑帮的「团建胜地」。

我让徒弟黑脸去拿车钥匙。

临走之前，我带上了枪。

黑帮争斗，要做好万全准备——万一有没死的，把我们认成了对头，给我们一枪就不好玩了。

混黑帮的是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我们可能提得高一点，抱在胸前。

可一不留神，胳膊一松，脑袋也就滚下来了。

二十分钟后，黑脸将面包车停在享曙园前的马路对面，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零星的枪声。

等枪声完全停止，黑脸要下车。

可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大门推开了，几个男人跑出来，身上都带着血，其中一个人还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枪，表情狰狞。

黑脸赶忙把脑袋缩回驾驶室，他们左右张望，没看见我们，转进一条巷子里不见了，留下一路断断续续的血迹。

此后再无动静，黑脸像一条泥鳅一样钻进面包车的后备箱，取出我们的防水服、手套、口罩以及几个尸体袋。

我们带着全套收尸工具，走进享曙园，沿着地面的血迹，我们找到了「椰树间」，应该就是冲突爆发的场所。

推开门，里面的场景让我和黑脸倒吸一口凉气。

上百平的房间里，至少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体，有些缺胳膊断腿，有些脑袋被人爆了，地面、桌面、墙面涂满了血迹。

没有活着的——或者说，枪杆子更硬的一方，把还活着的都补刀了。

黑脸被这地狱般的场景震慑，闭上眼睛，开始念圣经。

我让他快点念，我们要赶在警察来之前，把能收的尸体收了。

我和黑脸用了十分钟，将三具相对健全、比较好辨认身份的尸体装袋，搬到外面的面包车上去，来回三次，累得气喘吁吁。

为了加快效率，我直接把车开进了园区里面，这时，黑脸忽然招呼我过去。

「师父，快来看这具尸体——我的妈，这是多大仇啊！」

黑脸眼前躺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年轻男尸，身材健硕，但是没有脑袋，被人砍掉了，血流了一地。

黑脸去尸体堆里找脑袋，可当我看到尸体肩膀上的文身时，我忽然感到心里被人揪了一把，不自觉咬紧了牙。

半分钟后，找脑袋失败的黑脸来到我的身边，小心翼翼戳了下我的胳膊。

「师父……这人你认识？」

我摇了摇头。

没有脑袋的尸体不好确认身份和亲属，但我还是嘱咐黑脸把这具尸体收上。

装袋，上车，关门，我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们满载而归，黑脸把车开出了享曙园。

刚开出一个路口，从面包车后面，我们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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