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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第2页)

“没有,没有,你呢?”

“我已经得过了,所以你得小心一点儿。我是从米兰过来的,并且还在患有瘟疫的人群里走过,但我已经把所有衣服都换了,不过瘟疫这东西有时候就像巫术一样附在人的身上。既然迄今为止你都得到了上帝的庇佑,那么,在瘟疫结束之前,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因为你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以弥补我们曾遭受的那些苦难,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但是……”阿格尼丝说道。

“啊!”伦佐打断道,“已经没有‘但是’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请听我说,已经不存在‘但是’了。我们去外面某个地方谈谈吧,一个既没有危险而我们又能在那儿畅所欲言的地方,我将告诉你所有的事。”

阿格尼丝向伦佐指了指屋后的菜园子,伦佐先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有两只对着放的长凳。他坐在其中一个长凳上,稍后阿格尼丝也坐在另一个长凳上。我敢肯定,要是读者已经知晓之前所发生的事,而如今还作为第三者亲眼来目睹他们那热烈的对话,亲耳倾听他们的叙述、询问、解释、感叹、安慰和祝贺,听到有关唐罗德里戈、克里斯托福罗神甫及其他所有事情的议论,听到他们像回忆往事一样对未来清晰而又明确的描绘,我敢肯定,读者定会听得出神,以致最后一个离开。但是,要是这一对话只是用少量笔墨写一写,没有提及任何新事件,我想读者绝对不会对此感兴趣,他们宁愿自己去猜想。他们这一谈话,得出的结论便是他们一起去贝加莫地区重新建立新家,因为伦佐已在那儿有了比较好的根基了。至于说什么时候去,他们还没有决定,因为这得取决于这场瘟疫和其他情况。不过,只要危险一结束,阿格尼丝就会回家去等露琪娅,或者说露琪娅会回那儿等她。在此期间,伦佐会经常去帕斯图罗看望他的母亲,告知他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伦佐在离开时,也准备将钱拿给阿格尼丝,他说道:“你瞧,之前你给我的这些金币,全在这儿。我曾发过誓,事情没有弄清之前,我是绝不会动这些钱的。不过,要是现在你需要用钱的话,就请去端一碗水和醋来,我将这五十枚亮闪闪的金币扔进里面。”

“不,不,”阿格尼丝说道,“我这儿的钱足够我用了,将你的钱留起来吧,待到你成家时,会很有用的。”

随后,伦佐便离开了,他欣喜自己找到了这位对他如此重要的人。而且此人身体健康,安然无恙,因此他倍感欣慰。当天接下来的时间和当晚,他都是在朋友家度过的。第二天一早,他便再次出发了,不过却是奔向另一个地方,朝着他们即将在那儿居住的小镇走去。

在那儿,伦佐找到了博尔托洛。他的身体仍然非常健康,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生病了。因为近几日来,那儿的情况也迅速好转了。新患病的人少了很多,而且瘟疫已不像最初那样严重。它已不再引发那种致命的红斑,也不再有一些剧烈的症状,只剩下一些轻微的发烧,并且这些发烧还是断断续续的,同时伴随着颜色浅淡,颇像普通疖子的小斑点,这些都是可以治愈的。整个城市的面貌也有所改观。瘟疫的幸存者也开始走出家门,相互慰问,祝贺对方。人们已经开始谈论重新上班的事,幸存的雇主也开始考虑重招雇员,尤其是那些纺织部门,比如丝绸制造业,早在瘟疫之前工人便很缺乏,如今更是想大量招聘员工。伦佐没有展示出丝毫的架子,二话不说便许诺表兄说(不过,肯定是要得到阿格尼丝和露琪娅的同意才行),一旦他把家眷迁来此处,便继续重回表兄的厂里上班。与此同时,他还开始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他找了一间宽敞的屋子,办这事非常容易,而且开支也不大。在这屋子里,他配备了一些必要的用品。这次,他花费了自己起先保存着的金币,不过花得也并不是太多,因为市场上货物比较多,而购买者却比较少,所以价格很低。

几天后,伦佐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发现那儿的情形也好转了很多。接着他又立刻奔向了帕斯图罗,再次在那儿找到了健壮的阿格尼丝。此时的阿格尼丝早就做好了回家的准备,她只想尽快回家,于是他们立刻便起程了。他们一起回到了家乡,一起看到那儿的景象,其心情是何等的激动、何等的高兴,此处我们就不再予以讲述了。

阿格尼丝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这使她不由得感叹道,定是上天见她这个可怜的寡妇与女儿相依为命,所以才派天使来保护她家。“上一次,”她补充道,“可以这样想,上帝肯定是照顾其他人家去了,所以没有考虑到我家,忍受他人拿走了我们家那少有的财产。不过,现在他给我们展示了相反的境况,他派人从别处给我们带来了一大笔钱,使我们能够重新补办所有那些被毁坏的物品。我所有的损失都得了补偿,这也不准确,因为露琪娅那些漂亮的嫁妆和其他一些东西全被偷走了,而且还没来得及补办。不过,你瞧,现在上帝又以另一种方式解决了此事。当我正在忙碌地准备着嫁妆时,谁会来告诉我说,你认为你这是在替露琪娅办事吗?不,善良的女人!你是在为一个你根本就不认识的人置办这些,天晓得谁会穿上这件婚纱,以及其他的衣服啊。至于说露琪娅的婚纱、嫁妆,自会有一位善良的人替她置办。这个人你并不认识,你甚至也不知道世上究竟有没有她这样一个人。”

阿格尼丝首先想到的事便是在自家简陋的屋子里,赶快替这位善良的女士准备最舒服的住处,接着她又找来一些生丝,将其绕成线团,以此来消磨时光。

伦佐呢,在这漫长日子里并没有闲着,好在他精通两门手艺,于是便干起了农活。他将一部分时间用于帮助房东。在那个时代,要是能有个能干的工人听从自己的安排,那可真是太幸运了。同时,他又将另一部分时间用来经营阿格尼丝的小菜园,或者说是帮她重新开垦,因为这菜园早在阿格尼丝不在家期间就已荒废了。至于说他自己的土地,伦佐根本就没有想过。因为,他说那就像是一头蓬乱的散发,并非用两只手就可以弄好的。他甚至去也没去过那儿。同时他也并未回过家,因为家中那凄凉荒芜的景象使他很是难受,因此他决定将其全部卖掉,不管卖多少钱,再用卖来的钱为新家购置东西。

如果说这场瘟疫的幸存者彼此见面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的话,那么,对伦佐家乡的邻居来说,伦佐可以算得上死过两次了。大家都欢迎他、祝贺他,都想倾听他的故事。读者们或许会问,他被官府通缉一事现在怎么样了。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了,伦佐自己也几乎都没考虑过此事,而且他觉得那些专门办理此事的人可能都已忘了此事。他这样想确实没错,这不仅是由于当时瘟疫一事阻碍了许多事,还由于在当时来说,这是一种很普遍的风气,凡是针对个人的普通法令或特殊法令,要是没有专门的权威人士出于仇恨死咬住不放,那么,它们通常便不会像最初颁布时那样有效,这一点在本故事的许多地方大家也都看得出来。这就好比滑膛枪的子弹,要是没有击中,便会安安静静地掉在地上,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这也就是颁布许多法令的必然结果。由于人的活动是有限的,因此频繁地制订这些法令必然会导致其执行起来有很大的缺陷,可以说力不从心、顾此失彼。

要是谁想知道伦佐在等待露琪娅的这段时间里,同唐阿邦迪奥相处得如何的话,我只能说他们都在尽量回避对方。唐阿邦迪奥很害怕听到有关婚礼一事的种种消息,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事,他便会一边想起唐罗德里戈和他的暴徒手下们,一边又想起红衣主教及红衣主教的训诫。而伦佐也决定不到最后一刻,就不将此事告诉唐阿邦迪奥,因为他不愿冒险事先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令自己不安,这事谁又说得准呢?再说那些闲言碎语不仅没用,而且还会使事情变得越来越糟。所以,即使他想闲聊,也只是去和阿格尼丝聊。“你觉得她很快便会回来了吗?”他们中某人会这样问道。“但愿吧。”另一人便会这样回答。

通常那个这样回答的人一会儿又会提出同样的问题。他们就这样用这些或者类似的闲聊来打发时间,对他们而言,似乎越到最后,时间过得越慢。

不过,我们可以简要叙述伦佐离开传染病院后的情况,以使我们的读者尽快度过这段时间。伦佐刚离开几天,露琪娅同那位善良的寡妇也离开了。她们一起住进了寡妇家,并按照检疫隔离的规定,一直待在家里,闭门不出,直到隔离四十天后。寡妇将部分时间用来准备露琪娅的嫁妆,露琪娅起初感觉不好意思,用一番客套话推辞之后,也投入了准备嫁妆这项工作中。待到隔离期满,寡妇便将自家货栈和住屋暂时交由在卫生院做事的弟弟照看,便准备同露琪娅一起出行了。我们得迅速补充说明一点,即她们离开、到达,以及到达以后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尽管我们能够理解读者想知道这些事的焦急心理。不过,我们还是得讲述一下在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三件事,其中至少有两件,我们觉得是应该向读者解释清楚的,否则读者就会责备我们太草率了。

第一件事是,当露琪娅最初向寡妇吐露心声时,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所以讲得不是特别清晰。不过,如今她再次向其讲述自己的经历时,便清楚、具体了很多,她甚至还直言不讳地提到了蒙扎市女修道院的那位曾收留过自己的修女。随后,露琪娅从自己的寡妇朋友那儿得知了有关这位修女更多的事,找到了解开那些迷惑的钥匙,不过这也使得她心里既忧伤、害怕又十分吃惊。她得知原来那位不幸的女士,曾被怀疑做过一些骇人听闻的勾当,最后被红衣主教下令送进了米兰的一家女修道院。送去之后,她曾在那儿大吵大闹,惹是生非,过了很久才开始悔悟,坦白自己的罪行。而她如今的生活就是心甘情愿地受罚,没有任何人会遭遇到比她更残忍的惩罚,除非是要了她的性命。要是有谁想知道有关这位女士的这段凄惨的历史,那他可以去看一下我们曾引用过的有关该女人的另一部著作。

另一件事是,在传染病院,露琪娅一遇到嘉布遣会修士,便会向其打听克里斯托福罗神甫的近况。她从他们那儿得知,神甫已经死于瘟疫,听到这一消息,她并不吃惊,相反却极为悲痛。最后,在离开米兰之前,露琪娅还希望去探望下她以前的老房东唐费兰特夫妇,要是他们还活着,她还可以对其略表敬意,以表示自己的一份心意。随后,寡妇便陪同她来到了唐费兰特先生家,在那儿,她们得知这对夫妇也因患上瘟疫而去世了。对于已逝的普拉塞德,我们已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不过,至于唐费兰特先生,考虑到他是一位博学之士,所以我们的作者认为还是有必要更进一步地谈谈。现在我们就冒昧地将作者记录下的部分情况,大致抄写如下。

作者说,瘟疫一开始,唐费兰特先生是那些最坚决地对此持否定态度的人之一,一直到最后,他仍这样认为。不过,他并非像众人一样大喊大叫,说其不是瘟疫,而是有根有据。因而,这至少使得人们不能说他的论据缺乏联系性。

“在自然法则中,”唐费兰特先生常说,“只存在两种事物:实体和非实体。要是我能证明传染病既不是实体也不是非实体,那我就可以证明它根本就不存在,而只是一种妄想。现在我就来论证它。实体要么是精神上的,要么是物质上的。如果说传染病是一种精神实体,那纯属荒谬之论,没人会赞同。因此,这样来谈论它就没有必要了。物质实体又分为简单实体和混合实体两种。现在,传染病不是一种简单实体,几句话就可以论证这一点。它不是气体,因为倘若是气体,它便不会从一个人身上传到另一个人身上,而是迅速传到它自己的领域,即大气层中;它也不是水,因为如果是水,便可以将物体弄湿,再有风将其吹干;它不是火,因为它若是火,便可燃烧;它也不是土,因为若是土,便可被人们看见;它也并非是什么化合实体,因为倘若是实体,不管怎样,都可以被人们看见,或触摸到。不过,有谁看见过这种传染病呢?有谁触摸过它呢?接下来,我们还得来看一看,它是否是一种非实体。这种观点更加糟糕。那些绅士医生们说它是从一个人身上传到另一个人身上的,而这也恰是他们的论据的最关键之处,是他们开出众多无用药方的借口。现在,咱们试想一下它就是一种非实体,那它就成了一种可以传递的非实体,这两种观点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在整个哲学中,没有比这更清楚、明确的了:一种非实体是不可能从一个物体传递到另一个物体上的,倘若要说它是非实体,那就好像为了躲避斯库拉,却不幸落入卡律布狄斯的魔掌。因为,倘若它确实是非实体,那么就不可能像人们所断言的会传播和扩散。既然这些原则被确立了,那我们再谈那些瘀斑、脓包以及瘤子……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纯属荒谬之论。”曾经有个人这样说道。

“不,不是,”唐费兰特先生会继续说道,“我并没有那样说过。科学就是科学,只是我们必须得学会应用它。瘀斑、脓包、瘤子、腮腺、紫色肿瘤及黑色肿胀,都是一些可敬的词语,它们有自己真实而又合理的含义,不过我想说的是,它们同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一点关联。谁否认这些东西的存在?所有这一切都取决于它们的来源。”

在此处,唐费兰特先生也开始陷入困窘之地。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将自己局限于宣讲反对瘟疫一事的观点中,而且发现,不管在哪儿,都会有乐意、愿意倾听他宣讲的人。因为,当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宣讲一件大家都已确信的事实时,他享有的权威之高是不言而喻的。然而,当他想要证明那些医生的错误并不是在于他们确信这是一种可怕的流行传染病,而是在于对此病的根源的解释上(我说的是发病初期,人们不愿听到有关瘟疫的言论)时,他发现人们已不再愿意倾听他的宣讲,反而还大肆反对。这时,演说也只得结束,他只能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地提出他的这些学说。

“毕竟还是真的存在着原因的。”他说道,“那些对此持相反观点的人,即认定传染病会从一个人的身上传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就让他们尽可能地否认土星和木星那致命的会合吧。大家是否听说过,土木二星会合的影响能够扩散?人们会否认星球的存在吗?还是说,他们想告诉我这些天体毫无意义,就像针垫上插的针一样?……不过,在此事上,我无法赞同这些医生们的观点。因为他们一方面承认我们笼罩在土木二星会合的危险下,另一方面却又迫切地告诉我们说‘不要碰这,不要碰那,这样你才安全!’仿佛只要避免与地面上的物体接触,就可以阻止天体运作的实际影响似的!他们急切地焚烧破烂的旧衣服!可怜的人呀!你们能烧掉木星、烧掉土星吗?”

可以说,由于他深信这些理论,对瘟疫不采取任何预防措施,所以最后便染上了瘟疫,卧病在床,直至死去,就像一个梅塔斯塔西奥戏剧中的英雄人物一样,还在抱怨星辰。

至于说他的那些著名图书最后沦落到了何处,或许已散落到了书贩们的书摊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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