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瑞因中了拂衣之毒,择选南昌仁、良居正辅佐幼帝,与她合葬帝陵。
胜天者,为天命所杀,天下一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各有归宿。
容歌喉间莫名有些干涩,艰涩问:“丞相,他……”
当日老妖婆拿京城百姓与卫东篱威胁她,她也知自己走到了尽头,便让南昌仁带着自己仅剩的那一万麒麟军,去了卫府。
如果危长瀛不愿救她的先生,忠国公有了那一万麒麟军,不会不去救自己的亲孙儿。
可老妖婆是何人,她死后,她的先生可活了下来?
顾成瑞安静看着她。
立地香鼎,丝丝白雾钻出空隙,幽幽升入半空,最终淡尽归寂。
他声音冷如寒冰,带着残忍地低沉:“丞相为国尽忠,朕赐了他与元妻合葬。”
容歌倏地抬眸,隔空一掌掴在他脸上。
芝兰玉树的太子,被这隔空一掌打偏了头,唇角缓缓扬起笑意。带着半边面突兀肿起的巴掌印,迈步走至她前,看着她寂冷的狐眸,一字一顿道。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丞相一生清正,朕赐他鸩酒,全他忠正之名,是为成全他。”
容歌寂冷看他,再度抬起手。
顾成瑞一把擒住她腕,眸底满是阴鸷:“你是朕的皇后,与朕拜过祖,同册过大典,受过百官朝拜,纵死,你也要随朕合葬入帝陵!你嫁顾成邺,朕不怪你,可你竟背着朕,与他行下苟且之事。朕不将他千刀万剐,便是念了旧情!”
容歌喉间涌入铁锈气,眸底寂冷被一瞬击破。
是她错了,是她心慈手软,她早该杀了顾成瑞!
顾成瑞阴鸷的眸,看着她眸底悲恸,冷冷道:“朕容你前世情,却不容你今生仍念着他。”
容歌眸底再无悲恸,一脚踹他跪在自己面前,一把扼住他脖颈,袖间银针滑入指尖,狠狠刺入他心口。
前世她可于老妖婆手中救下他,今生他纵做了天子,她亦敢杀他!
顾成邺被她掌扼住咽喉,不见慌乱,阴鸷的眸平静看着她,仅是微动了一下唇。
“卫东篱。”
容歌双指夹着一根一指长短的银针,银针已然刺入顾成瑞心口近半。看到他微动的唇,面色一变,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银针收回袖间。
顾成瑞被那一脚踹中胸口,立时躬身呕出一滩暗红血迹。他看着地面那滩暗红血迹,缓缓地笑了。
“爱后还是如此开不得玩笑,朕如何敢动丞相,那可是爱后的心上人。天要杀他,爱后亦会将他救回,朕可没那么蠢。”
他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身,唇带血迹,踉踉跄跄后退着,如癫如狂地大笑起来。直至身子抵在朱门,似笑到无法直身,躬着身,带着未尽地笑意道。
“他怎会死,他是清贵之臣,朕的幼帝还需他辅佐。只可惜皇后死太早了,朕可是亲眼所见,咱们的丞相得见爱后尸身,笑你死得好……”
容歌冷汗旁观他的癫狂。
她死后,前世之事仅顾成瑞知,真相如何,她总有别的手段得知。倘若顾成瑞真杀了卫东篱,她并不介意效仿危长瀛,亲手把他千刀万剐!
更不惧,谋反做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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