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云鹤收针退至一旁,后面的庄明贤立时快步上前半跪于床畔,面上乍喜还忧,颤声道:“皇上,您醒了!”
“外面情形如何了?”天弘帝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同时挣着身子打算坐起。
庄明贤见状忙起身帮忙,一边回道:“皇上,锦贤王现下已经攻破宫门,带人往乾清宫这边来了!”
“逆子——逆子!”刚刚坐起的天弘帝呼吸一重,伸手重重掀开身上的被子,看得庄明贤神色一变,忙道:“皇上,您这是……”
“去将朕的玉玺取来,朕要废了这个逆子!”天弘帝大手一挥,脸上怒气冲天,才刚坐起便快速下床趿鞋,却陡然一阵气血上涌,身体便再度一晃差点再摔跌下去。
幸好有庄明贤扶着,紧忙扶正他让他先于床边坐了片刻,才有所好转。
待天弘帝有所回缓,又催庄明贤速取玉玺与诏书,可对方却只是扶着他往案前而去,边走边道:“皇上莫急,老奴已经都替您准备好了。”
听到这里,天弘帝的脚步一顿,待走至案前见到一早铺备好的两份诏书,他的目光不禁再度一变,面色不豫地看向身侧的太监,沉声道:“明贤这是何意?”
“皇上勿怪!”那庄明贤忙退至一边,恭身作辑:“今晚锦贤王勾结卫燕军带兵逼宫,令皇上病情加重,方才容圣医已作下诊断,皇上您的身体,已时日无多了!”
“所以呢?”天弘帝定定地看着他,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慑人气势,令庄明贤心脏不受控制地一抖,却强压住那种不由自主想要下跪的冲动,故作平淡道:“所以,老奴自作主张替皇上准备了两份诏书,好让皇上一并立下遗诏,以免储君不存,国将无君!”
“储君不存,国将无君……”天弘帝面色一变,周身的气压因此而减减了几分。
但听他将这句话兀自咀嚼了一遍,而后才似自嘲地一笑,长声叹道:“遗诏……好啊,还是明贤想得周到,朕,是该到了立下遗诏的时候了……”
“皇上,老奴跟了皇上一辈子,一心忠于皇上,所思所想也皆是为着皇上和天泽的将来打算,还请皇上万万莫要误会了老奴的一颗忠心哪!老奴早已立下决心,这一生,老奴只伺候皇上一人,若皇上不在了,老奴愿意追随您而去,绝不独活。”
看到那人迟迟没有动笔,庄明贤“噗通”一声朝其跪下,面上皆是不加掩饰的悲痛之色。
天弘帝静静看了他半晌,随后神色动容地亲自弯腰扶他起来,长叹道:“明贤啊,你一生忠心于朕,朕又怎么会疑你?”
说完,他抬起手,“研墨吧!”
墨已经事先研好,庄明贤只是稍稍研动两下,便恭敬地立于一旁请皇上醮用。
天弘帝面色冷峻,握着御笔只顿了顷刻,便很快运笔于鲜黄的诏书之上挥毫泼墨,那字迹金钩铁划、遒劲有力,转瞬之间,已刷刷写下一行大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落款之后,他亲自拿起玉玺,猛力将大印盖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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