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一冬至日,外面下雪了。
雪从傍晚开始飘,开始时一小朵一小朵,零零落落像吹散了的梨花瓣,慢慢地越来越大,簌簌地铺满大街小巷,子时不到,已是遮天迷地一片。
今夜温度很低,顾北扉将碳火加齐,为躺在床上的母亲按摩身体。
他家从爷爷奶奶到爸爸妈妈,一辈子整整齐齐都是人民教师,现在只剩下妈妈,两年前为救一个小孩全身瘫痪成植物人,国家每个月有补贴,他一个人的生活暂时不愁。
只是最近妈妈要换新药,刚下来的补贴被他拿一部分给楼上小孩了。
正按摩着,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并不陌生,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他知道是那个小孩。
女人打他成了常态,见多便习惯了。
只是今天这声音听起来尤为刺耳,好像离得很近,不像在家挨打,像在楼道里,从一开始的尖锐,歇斯底里,到后面的偃旗息鼓,无声无息......
顾北扉没有听到女人的谩骂声,只有小孩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楼上延续到楼下,路过他家门口。
最后变成很小声很小声的呜咽,像一只被掐断脖子的小奶猫,在生命即将结束之际,费尽全力用力地呼吸。
他的气息那么微弱,再也没有平日里的盛气凌人和嚣张跋扈。
直到呜咽声也没了,彻底淹没在茫茫大雪中,顾北扉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打开这扇门,就能救条人命的荒唐预感。
他不受控地走向门口,望着窄窄的门缝发呆。
就看一眼,就一眼。
门扉拉开的瞬间,雪雾呼啸而来,吹起顾北扉额前一层发,冰冷的雪粒刀刃般锋利,被风夹裹着划过他的脸颊。
顾北扉握着门把手低头眯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入目冰天雪地一点红。
满身血污的小孩双脚赤|裸站在视野正中,血色与银装素裹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就这样突兀地,贸然闯进他的视线里。
小孩呆滞片刻,抬起一张白皙冰凉的脸,眼睛里没有焦距。
顾北扉将厚棉衣裹在路辰身上,让他坐在火源最近处取暖,医药盒掏出来,棉签蘸着碘伏给他涂伤口。
路辰身上的伤太多了,大大小小,顾北扉从小到大一个人惯了,会一些简单的包扎,小孩从头至尾安安静静地任他摆弄,偶尔疼了会动动手指,却一声不吭。
直到伤口处理完,路辰才慢慢缓过劲儿来,眼里终于有了神,可也不说话,只是静坐着,呆滞地望着前方明明灭灭的火炉子。
顾北扉蹲在跟前,路辰也不看他,他想揉揉小孩的头发,抬起的手还没落下,小孩条件反射地浑身一抖,发青的嘴唇不住颤栗,膝盖一提,小脚丫踩上板凳将身体蜷缩成一个球,脸埋进膝盖里。
小小的身体可以抖出很大的频率,顾北扉一愣,只得把手放下,下一秒被路辰小心翼翼地握住一个指节。
“哥...哥......”
“什么?”顾北扉没听清。
“哥...哥....我...错......”
他俯下身体将耳朵凑近,终于听清埋在膝盖里的小奶音,断断续续,沙哑得不像话。
“我...以后...再也不...抢你钱了......”
顾北扉把手放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应他:“嗯,知道了。”
路辰还是不愿意抬起头来看他,两只僵硬的小脚丫踩在椅子上,从脚背牵扯到脚脖,甚至小腿都已经发紫皲裂。
顾北扉坐在他身旁,握着他的脚脖将小腿捞过来,路辰一下没坐稳,整个人防备的姿态被打破,不得不抬起脑袋看他。
顾北扉双手握住他的小脚加速血液流通,让他的体温尽快回升,路辰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又糊成了一片。
都说小孩的哭是“雷声大,雨点小”,路辰也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了虚张声势,因为他哭得不够惨,姨妈就觉得揍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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