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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节 西北有高楼（第5页）

沈恩宁歪着头想了一想，回答他：「简短的来说，英俊文雅，笑起来很阳光，然而个性沉稳，会拍很好看的照片。」

祝高楼咦了一声，笑着说：「这不就是向南方吗？」

向南方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擂了一拳，他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他穿着竖条纹的衬衫和西装裤，出入于微软的办公大楼，处在社会的中上层，当得起一声社会精英，这些年他还学会了摄影，经常有人夸他拍出的照片很有灵性……在十一年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种样子，而他一直认为会成为这种样子的祝高楼，此刻却穿着随意举止随便，就像遇到沈恩宁之前的自己。

阳台上，祝高楼继续问沈恩宁：「你确定你现在还爱我吗？你确定你爱这个已经不记得和你之间的过去的人吗？他不会拍照，一点也不高富帅，那么，你到底爱他哪点呢？」

沈恩宁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说出她的答案。

听完她的答案，祝高楼也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不可理喻。」

沈恩宁笑了：「是啊，可是爱情本来就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啊。」

祝高楼凝视着沈恩宁，表情严肃，一直看到沈恩宁觉得羞窘，想要转过头去，这时，他朝她探过了面孔，在她的脸上，轻而郑重地一吻。

向南方蹑手蹑脚地退回到了房间。

07

二十七岁那年的春天，有老友从故乡来美国看他，都已经是二十六七的人了，但聚在一起时，年少时光汹涌而至，老友问他：「你还记得那年校运会开幕式吗？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场没有伴奏的演出。」

一个星期后，向南方向公司递交了辞呈。

一个月后，向南方向沈恩宁和祝高楼辞行，他对祝高楼说：「我替你照顾了她那么多年，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该卸任去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了，前段时间我才突然发现，我其实还一直爱着音乐。」

向南方与少年老友在二十七岁这年组建了乐团，从此后将周游列国去也。

他的乐队叫孔雀，孔雀乐队向着东南方向环游世界，他们收集来自自然的喓喓虫鸣，也收集来自人群的孩子笑声，时光匆匆匆匆，三十二岁那年，孔雀乐队终于举办了自己的第一场演唱会。

而那时沈恩宁已经与祝高楼结婚，他们的女儿也已经四岁，贤伉俪携幼子前来演唱会现场给老友助阵，演唱会结束后的庆功宴，祝沈夫妻一起参与，沈恩宁一边给女儿剥虾壳一边劝向南方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下终身大事，向南方笑而不语，只听她说。

这些年，沈恩宁发了一点小胖，嘴巴也变的琐碎絮叨，不再是当初恬静的少女模样。

以至于后来，乐队此前从未见过沈恩宁的成员对向南方说：「那就是你暗恋了十几年的姑娘啊？和你描述的完全不符，我以为会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喜欢着她。」

向南方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他想起那年在阳台门后偷听他们说话，祝高楼问沈恩宁，你确定你现在还爱我吗，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模样，你到底还爱我什么呢？

沈恩宁回答他：「在我因为你会拍照高富帅而爱上你后，即使当有一天你不再是那个样子，我也依旧爱你。当爱上你后，我爱的就只是你。」

我曾因你不食人间烟火而爱上你，但爱上你后，我愿意和你一起，堕入庸常，看炊烟袅袅升起。

二十七岁组乐队时，老友问：「乐队叫什么名字？」

向南方说：「叫孔雀吧。」

老友问为什么，他回答，因为孔雀东南飞啊。

而真相是，孔雀东南飞，因为西北有高楼。

十五岁之前，他为自己计划好人生，要做一个伟大的摇滚乐歌手，比肩约翰列侬，要在十七岁时辍学去周游世界，二十岁时举办第一场演唱会一举成名。

然而十五岁那年，他爱上一个星星般的姑娘，被一句电影台词当头喝棒，不愿让星星跌落凡尘，于是决定要做凤凰，飞到九天之上，吻一吻他心爱的姑娘。

但是直到后来他才明白，爱情原是与这些无关的。备案号:YXX1JrPN6diyDoylMueO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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