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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节 失心者（第2页）

可是江南国竟然就是那病人，惊讶过后，季风的心里生出一点柔软的怜悯，她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吧，那样漂亮的姑娘，像清晨刚露尖尖角的小荷，可是她快要死了，她在邮件里说了，合同为期一年，因为她大约只能活那么久了。

江南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轻轻说：「你不必替我惋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也是，江南国虽然生命短暂，但她拥有的东西也足够多，她漂亮聪明，且有大笔财产，上帝是公平的，比如季风，他身体健康体魄强健，连换季时候也不会感冒，可他是个穷人，穷的得靠出卖色相来谋生。

江南国一个人住。

她的房子好漂亮，有花园有泳池，还有一条可爱的金毛寻回犬，江南国一打开门它就扑了过来，亲昵地绕着江南国的腿转来转去。

在江南国家阳台那张舒适的藤椅上，江南国向季风交待了自己的全部情况。

她23岁，七年前和父母移民美国，去年刚从大学毕业，读化学专业，于几个月前发现自己得病，已经是晚期，医生估计大约她还可以再活一年，她父母在很久前就因意外去世，家境原本就殷实，加上父母的保险金和赔偿金。如果她和季风的合同可以顺利履行，待她死后，季风可以获得一笔数目丰厚的馈赠。

合同就放在眼前的小圆桌上，诱人的像老鼠面前的蛋糕飞蛾面前的光火，季风拿起笔刚要签字，江南国突然喊他的名字，季风蹙眉看向她：「怎么了？你后悔了？」

江南国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很好奇，你不怕这是一个骗局？」

季风放下笔，在怀俄明州十月的风里伸伸懒腰：「骗局吗？对于我来说，没有骗局，只有赌局。」

他往前倾了倾身，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望住江南国：「你知道吗，在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那就是客死异乡。」

江南国喃喃道：「可是你还是来了。为什么，因为钱吗？」

季风轻佻的，玩世不恭地笑了：「是啊，我爱钱，爱死钱了，我一生最爱的就是钱，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一朝安逸，轰然老去。」

江南国没有回答他，半天，她才轻声说：「别轻易说一生，你的一生还长的很。」

是啊，年轻人总爱说一生，好像十年八年就是一生，但在说一生的时候，往往一生还没有开始，无法判定此刻说的话，在未来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翻悔。

季风的一生还长的

（）

很，但江南国的一生已经快完了。

残火余烬，要快快把时间抓紧，江南国麻利地签完字画完押，卖身契往江南国的方向一推：「好了，现在我们来设定模式吧。」

03

设定模式？江南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没明白他的意思。

季风挠一挠头：「简单来说就是，你希望在你面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你？」

江南国笑了，她笑的很慢很恬静：「我没有谈过恋爱，不太懂这个。」

季风好奇地看着她：「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好奇怪，你长得那么漂亮又有钱，不是应该有很多人追求你？」

江南国点点头：「追求的人是有很多，但我没有答应过任何一个。」

季风更加好奇：「为什么？他们不够好？」

江南国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不不，他们有常青藤学校的高材生，有就职于硅谷的有钱人，有英俊的美国人，也有秀气的中国人，问题在于我……我并不想将就。」

季风耸耸肩：「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就像买水果，最开始你想，我一定要买一只橙子，但是你走了十家店都没有橙子，于是你想，那橘子也可以吧，所以你在第十一家店买了一只橘子。你到底也没买到橙子，但却浪费了路程和光阴，可是如果再选择一次，你还是会想要一个橙子。」

他觉得自己是橘子，季风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介穷小子小骗子，与之前追求过江南国的那些人没法比较，简直云泥之别。他问江南国：「你应该发了很多邮件吧，为什么选择我？」

他眼巴巴地瞧着江南国，希望她说一句你长得帅我喜欢你的脸之类的，但江南国却很老实地回答他：「只有你一个人认真回邮件，其他人或者没有回复，或者回复说，骗子去死吧。」

啧啧，经历了世界末日后的人类智商大幅上涨，全世界只剩下季风一个贪婪又蠢笨的小骗子。

轮到江南国问他：「你谈过恋爱的吧，不如你跟我讲讲你和你的女朋友。」

季风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谈别的女人多伤感情。」

江南国只好放弃：「那，你就像对待你女朋友那样对待我好了。」

季风的脸突然严肃下来：「那可不成。」

江南国愣了一愣，继而脸色暗了一暗，她的脸色一暗，似乎连带的那颗珍珠耳环都光芒减退，江南国心生愧疚：「那你选择模式吧，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霸道总裁，温润如玉，腹黑忠犬还是文艺青年？」

江南国笑了，这一笑驱散了阴霾，那颗珍珠也重新亮起来：「你做你自己就好。」

季风啧一声：「那你可就吃亏了，我跟你说过没有，我在大学里可是话剧社台柱子，演罗密欧演的可拿手。」

他后退两步，单膝跪在地上，突然开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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