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温暖的呼吸撩动着我的心神。我双手握拳,一动不动,最后还是低声说道:“松开,有人看着我们呢。”
“我不在乎,”她十指相扣,“随他们说吧。要是我害怕流言蜚语,就不会来这儿了。”
“漫长的假期腐蚀了你呀。”我轻拍她的手背,“我认识的那个永葆理性的高冷女士到哪去了?”
“两周前她被我炒了,因为无能。”她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安吉拉,她只想紧紧拥抱所爱的男人。”
“爱”这个字刺痛了我。我粗暴地挣脱她的双手,径直走开了。安吉拉向后踉跄几步,目瞪口呆。待恢复平静后,她跟着我进了临时住所。
“那一晚,我去度假前的那一晚,我做错了什么吗?”她言语间很受伤,“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从客厅的窗户向外瞥去,默不作声。
“告诉你我的真实感受有错吗?”她追问道,“阿俊已经不在了,你的哥哥已经去世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呢?”
她一提起阿俊,我的视线就开始模糊。我咬住下唇,强忍泪水。
“我和他交往过这个事实就困扰你到如此地步吗?你回避我,轻视我,将我从你的生活中驱赶出去。”安吉拉的声音颤抖起来,“来之前,我反复想象我俩重逢的画面……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啊!看着我,阿阳。说话啊!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你这般的冷漠?”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我面对着她,“问题在于,我还没有在乎你到可以原谅自己的地步。”
她呆住了,神情不安。
“安吉,你就像一幅精致的画:美好、优雅、无暇。我本该只是远远观赏,那样也就不会有悲剧发生。我真傻,沉迷于你的美,像是蜜蜂倾心于绽放的水仙。”
“你爱过我,不要否认。”她恸哭,“即使现在,你也还爱着我。八年哀悼已够久了。他已经不在了,而我还活着。何苦对我视而不见?何苦让自己淹没于无尽的悲伤中?”
“那份爱一开始就只是种错觉,我被自己一时的冲动蒙蔽了眼睛。”
“那晚我不该喝那么多。”她连呼吸中都带着忏悔,“那时我害怕自己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吐露我的感情。”
“我曾希望他的死仅仅是一场梦,但每次见到你,痛苦的现实就会提醒我:阿俊不会再回来了。”我淡淡地说,“那个厄运将至的傍晚,他来我学校宿舍。当时我才结束期末考试,只想回到自己床上,不管不顾地睡上几天。他来时满脸喜色,看上去是发自肺腑地高兴。我从没见他那么高兴过,甚至当他以最高荣誉从耶鲁法学院毕业时都没有。他带我到镇上最顶级的餐厅,而后,在陪我回宿舍的路上告诉了我那个好消息:你接受了他的求婚,他即将准备来年春天的婚礼。他笑逐颜开地宣布这件喜事,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憧憬。”
“都是过去的事了,回忆只会让你徒添心痛。”安吉拉望向别处。
“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抹掉那些画面。”我冷冷地说,“他是因我而死的。”
“那是场意外。”她的身体颤抖起来,“谁都没有错。那是厄运的一记重拳,是的,厄运,它可能落在任何人身上。”
“是吗?”我嘲讽道,“我那时一定是脑子短路了才会和当地无赖起口角。”
“别自责了,阿阳。”她摇摇头,泪水沿着脸颊流下,“他们当时有枪……”
“枪!”我笑了,“绝大多数美国人都有枪,有携带枪支的权利,宪法上都写着呢。不,安吉,是我挑的头,是我惹火了那些无赖。”
“哦,别再说了。”她哀求道。
“你要嫁给我哥的消息将我变成了狂怒的野兽。”我慢慢靠近安吉拉,“我需要渠道来发泄自己的怒气,需要借口来毁灭路上的一切。砸毁也好,焚烧也好,不顾有什么恶果。可怜的阿俊,他当时身处幸福的山巅,渴望与我分享他的快乐;而我的脑子里却混杂着古怪的念头,想要抹去他脸上的笑容,然后……”
“你最近有去看兰伯特医生吗?”安吉拉的双唇抽搐着,“你是在遭受犯罪情结1之苦。”
“阿俊才是受害者,不是我。他作为儿子、兄长、爱人都是完美的,他身肩每个人的梦想;而我在家里就是个多余的人,是个可怜的刺头,一无是处。死的本该是我。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时间不能倒流,阿阳。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安吉拉一字一顿地说,“可我们还活着。”
“那我该怎么做呢,安吉?我仍旧不时地能见到他。就连和你说话的现在,我都感觉到他就在这个房间,他在看,在听。”
安吉拉一个踉跄,手提包差点滑落。
“我吓到你了吗?跑吧,安吉。趁还能跑的时候,趁阿俊的幽魂还没缠上你之前。”
“我怎样才能抚平你心中的痛苦,阿阳?怎样才能驱除你回忆中的那场噩梦?”她啜泣着。
“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八年了,人是会变的。”
“可我对你的感情仍在。”她执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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