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哥哥。」端着鸡食出来的沈米珠喊了一声,她一眼看到我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我大伯让你带口信回来了是吗?」
「嗯,你大伯店里生意忙,走不开,说下星期肯定回来。」温清远冲着沈米珠说话,眼神却仍然停留在我身上。
「哦。」沈米珠有些微微的失望,但听到下星期一定回来的话时,她脸上还是有了笑容,她端着鸡食往屋后走去。
「那我回家了。」温清远还是很不放心。
「嗯。」我退了两步到边上。
「你别担心,我明天就返校了,到周一的时候,我会去医院再看看你妹。」温清远轻声说,「你去了城里也帮不上忙,你爸还要生气,听话。」
我抬头,他焦急的眼神,我本来想说我偏要去城里看看,但对上他的眼神,我又说不出口。这个少年,他一片好心,我不能让他为难。
「好。」我点了头。
「那我走了。」他朝我笑笑,收回视线后,他大踏地往前走去。
我思虑再三,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我没有告诉爷爷奶奶城里发生的事情,只按温清远的说法,说是我爸店里的生意好起来的,一时走不开。爷爷奶奶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很快就要在城里站住脚了,忧的是儿子发财后到底会不会彻底忘了沈家村的这个贫寒的家。
对于我来说,这是漫长而又难熬的一个星期。好几次,我都有一种冲动,想请假去一趟城里。可想到温清远的反复叮嘱,我只好又放弃。
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数着,盼星星盼月亮般盼到了周六下午。一路上,沈米珠都叽叽喳喳的,她要把她在路上捡到的弹珠送给沈明山,还要把她从小河里淘到的怪石送给沈米芸。
「蓝,你猜,这星期阿姨会不会也一起回来啊?」沈米珠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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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走得飞快。
「昨天晚上我给大奶奶倒洗脚水时,大奶奶还生气呢。说别人家是娶媳妇进门,只有我们家娶了媳妇,反倒连儿子孙子孙女都一起给送出去了。」沈米珠小跑着才能跟上我。
「米珠,你要是闲,回头我让温清远在城里帮你借本古诗回来,你每天抄十篇吧。」我没好气的。
「啊?我,我抄那个干嘛啊?」沈米珠不明所以。
「省你变成八婆,一天到晚没事儿就嘴碎八卦。」我放慢脚步,伸手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耳朵,「我奶奶说的那些话,你这只耳朵进了,那只耳朵就出去。别听进心里去,净是些家长里短。抄抄古诗对你好,你就没时间管闲事,听闲话了。」
「好吧。」沈米珠垮下脸。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回家来的不仅有我爸和弟妹,宋然和她的父母竟然也来了。
「蓝啊,你家来大客人了,还不快去认亲。」邻居们围坐在大樟树下,大家带着一种暧昧不明的笑看着我姐妹。
那边沈米芸和沈明山已经听到动静着,大声喊着就朝我和沈米珠跑过来了。
「姐,米珠。」沈明山手里举着一本连环画,兴奋得直蹦,「我有连环画,你们要看吗?」
沈米芸也笑嘻嘻地迎着我跑过来了。
「天呐。」沈米珠看到沈米珠后,张大了嘴巴再说不出话来。
「芸。」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沈米芸的眼角漫延至头发里缝了一条至少七厘米的丑丑的「蜈蚣」,这样大的伤口,我完全可以想像到她摔的那一跤有多么狠,这也就难怪她住院要住那么长时间了。
「蓝,我眼睛没事儿了,我现在看得和以前一样清楚。在医院里的时候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变成独眼龙了。」沈米芸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芸都脑震荡了,当时医院还下了病危通知书,说让他要有心理准备,爸都吓哭了。还好阿姨厉害,她从市里那边请了专家来了。」沈明山一脸的崇拜,「姐,爸说这次多亏了阿姨,要不是她,芸就危险了。」
「芸,你怎么摔的?」沈米珠一张嘴,眼泪先往下掉,她抬起手颤颤地摸了摸那长长的疤痕,「很痛吧?天呐。」
「我爸说这事儿别提了,都过去了。」沈米芸说话时回头看了一眼厅堂的方向,那边传来大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樟树下等着看热闹的邻居,我伸手拽着沈米芸往奶奶睡的西屋走去。沈米珠和沈明山跟了过来,进了屋,我把沈明山和沈米珠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蓝。」沈米芸有些怯怯的,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原本那股子泼辣劲仿佛就被人打散了一样。
「是谁推的你?」我问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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