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弃先王遗命,就先从老臣尸身上踏过去——”
“老臣恳请陛下,赐老臣去侍奉先王……”
暨绪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干涩道:“众位大人……众位爱卿,是我,是寡人错了。寡人这就为王兄更衣。”
他俯身,使了个牵引术,托起趴在地上脑门都磕肿了的王子恒,不待其挣扎,就将王袍在自己与王子恒身上同时一搭。
“恒儿,来与王叔一起侍奉先王着袍。”
外袍穿毕,再换了袜履。暨绪与王子恒退到床尾方位的屋角澡手三遍,淋洒香露,方才回到床前。这厢王后已被搀扶着起身,取白玉梳,蘸清露为端缘梳发。暨绪拿起宝簪,递给王子恒,不待有人出声,立刻再捧起王冠。荆圭与其余臣子看了看师仲,隐忍未出声,王子恒便执簪插入端缘发中,搀扶王后退后,由暨绪上前为端缘戴上王冠。
最后,暨绪再握起王兄的手,令之重新交握于胸前,将国君玉圭放入王兄手间。
群臣齐齐含泪叩首:“臣等送别先王!”
暨绪也不必再支撑虚软的双腿,重重跪于床边。
苍凉钟声,响了一下,复一下,再一下……
最后一响的余音中,暨绪缓缓起身,感觉到两道利箭又从王后红肿的双眼中扎到他身上。
王后的眼神明白地说:“大君戏唱得真好。”
暨绪转开视线,只当没看到,穿过众人,径走出了门。
他直直走进王兄遇刺的那间书房,一甩袖将尾随的人都挡到紧闭的门扇外,再挥出一道隔绝一切的法障,方才跌坐进桌后椅上,捂住额头,满脸潮湿。
他一动不动坐了甚久,法障闪烁,却是有人试图在外向内传音。
暨绪本不想理会,但察觉到那人的气息,静了片刻,放开一丝空隙,容其音讯入内。
毕原的声音随即飘了进来。
“陛下,臣有两件密事禀奏。”
暨绪微一皱眉,立刻破开法障,将毕原摄入,再封好缺口。
毕原在案前跪倒,暨绪简单道:“起来说话。你想见我,我准你见,便莫多弯绕,直说正题。”
毕原起身,抱了抱拳:“请陛下容臣按事情先后禀报。臣第一要禀的是,昨日,先王巡幸留舒城,臣随侍护卫。傍晚行驾返回行宫,快要到达时——请恕臣大不敬之过——先王当时的行为,臣有些疑惑。”
暨绪盯着他:“王兄当时做了什么,直说。”
毕原再抱了抱拳:“先王巡幸完毕,命速速摆驾回行宫,似有要事待办。但,快到行宫对面的山崖时,先王忽命原地暂停。臣请教先王为何命停驾,先王说,觉得傍晚景色甚好,想下轿观赏片刻。臣与几个近侍便侍奉先王下了銮舆。先王命臣等远远地服侍,王独自踱步到空旷处。臣等遥视先王先赏玩周围草地与远处树木,复眺望天边云霞,最后又看向行宫此方,过了片刻,再随意踱步四下看了看,回舆启行。”
暨绪微微眯眼:“王兄赏玩了风景之后,可有什么异样?”
毕原道:“臣未见有什么异常。只是先王近半年或因国务繁重,圣容常微有憔悴。昨天傍晚,先王驾返回行宫后,先进膳沐浴,之后便一直在此间房内了。”
暨绪问:“王兄遇刺时,你在何处?”
毕原道:“臣当时在内院巡卫,闻有刺客,赶到时,刺客已死,先王重伤。臣上前,忽接到先王一道秘令。”
暨绪愕然怔住:“什么?”这厮,为什么不早说!
毕原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先王在臣上前搀扶时,将秘令用密音化形之术塞入臣袖中。臣独自聆听时,用留声简存了下来。但只能再听一遍,臣为陛下解简。”一划指尖,用血在简上书了一个解封符,捧与暨绪。
暨绪猛起身,颤手抓过玉简,简中传出王兄的声音——
「速……速去望崖峰附近……见到大君……立即……立即带他……回宫……莫让他近前……」
暨绪跌坐回椅上,呆呆看着已变做死灰颜色沉寂无声的玉简。
毕原细细端详着他神情变幻的脸:“因此,臣昨夜才会在望崖山附近巡查,竟果然见到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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