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
这是冯太后这时唯一的想法。
林楚绾身前的薄雾散去,露出了一张秀雅脱俗的面容,带着一股轻灵之气。
只是一晃眼,那张面容却变成了一张血肉模糊,口鼻间带着污血的脸。
“妙娘,当初陛下冷心薄情又喜新厌旧,你我二人志趣相投,结下金兰之契。”
“那年七夕,我们对着月神发下誓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不管前路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可是,不过两年时间,我与拾儿先后因你而死。”
“妙娘,你忘记了我们的誓言吗?”
林楚绾的脸上留下两行血泪,身上的轻纱羽衣,也出现了一片一片的暗沉血迹。
“不是哀家,真的不是哀家,”冯太后惊恐的摇着头,“楚绾,你也说了,当初我们义结金兰,哀家怎么会害你呢?”
“是高氏做的,是她嫉恨你为陛下诞下长子,才对你下了毒手。”
林楚绾静静的看着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缓缓向前走着。
“楚绾,你要相信哀家啊,是高氏下的毒手,而且等先帝驾崩之后,哀家也帮你报仇了。”
冯太后一边辩解着,一边祈祷林楚绾能相信她的话。
不是说皇宫有龙气护佑吗,怎么孤魂野鬼也能跑进来作乱了?
那张流着血泪的青紫面容,并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缓慢而坚定的向前走着。
“拾儿夭折前,还很小很小,只知道在襁褓中对着人傻乎乎的笑。”
“妙娘,我曾经那么信任你,可你竟然对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下毒手。”
“你知道拾儿当时多痛苦吗,他那么小,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哭着走向死亡。”
三十年多年前,冯太后只是先帝后宫中一个普通的妃嫔,论家世算不得最好,论受宠也抵不过当时风头正盛的高贵妃。
只不过,比起其他后宫嫔妃,冯太后有一个优势,就是她在后宫之中有一个能够全心全意信任的姐妹。
和她同一批进宫的林楚绾。
当时,先帝极为宠爱高贵妃,虽然没做到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但每个月有七成的时间都在高贵妃的宫中。
剩下三成才轮到后宫中另外二三十个嫔妃。
如果不是因为高贵妃出身青楼楚馆,进宫之前已经艳名远播,在前朝后宫都极力反对的情况下,先帝还不止一次的想立她为皇后。
在皇宫之中,不受宠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因为大家都不受宠,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林楚绾与冯妙娘在进宫之前就是手帕交,两人志趣相投,情如姐妹。
入宫之后,甚至因为先帝对其他后妃的冷待,两人之间还生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情愫。
这才有了七夕时发下的誓言。
林楚绾曾以为那份誓言永远不会变质,生下皇子之后,她防备过许多人,唯一没有防备的就是冯妙娘。
虽然先帝独宠高贵妃,但这个孩子终究是皇子,还是先帝的长子。
很多人,包括林楚绾,都觉得如果真有人忍不住要出手的话,最有可能的还是高贵妃。
尤其是在高贵妃对着先帝撒娇卖痴,想要把她的孩子抱养的事情被阻拦之后,林楚绾已经把防备心提到了最高。
她担心自己一个人防备不过来,还特意找了自己最好的姐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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