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看来,开曜竟然也是真的喜爱花草。
祝汸看着,渐渐走至寝殿的最中心,他看那根最粗壮的树枝,不由伸手去摸摸。当他的手掌覆盖住树枝时,树枝忽然微震,祝汸惊讶地正要收回手,却听到破芽的声音,祝汸赶紧仰头看去,自上而下,自中心至外,枝上迅速地生长出一片片的绿叶,枝头间探出一个又一个的花苞。
祝汸的嘴巴微张,只见那花苞接连着绽放,全是纯白色的花朵。
不一会儿,树枝便越长越多,越长越长,甚至将祝汸包围在其中。就在祝汸的面前,花越开越多,花香四溢。
祝汸陷在了一片白色花海中。
花还在此起彼伏地开,完全停不下来。
祝汸也终于从震惊中走出来,他正要仔细看看这是什么花,忽有什么从头顶而来,他仰头看去,一根细微到差点儿看不出来,暗暗闪着光的银丝往他飞来。
祝汸不由往它伸手,那根银丝缠绕在祝汸的指尖。
祝汸见过这个东西,这是月宫里姻缘树上的情丝!
那么这是老家伙的,还是他的?
情丝缠绕上他的手指后,末端便指着一个方向,祝汸赶紧将花朵拨开,跟着往那个方向走,偏偏那些花并不放过祝汸。祝汸走到哪儿,花开到哪儿,一朵又一朵地在他脚下盛开,在他耳边盛开,祝汸跟随情丝走到房间深处。
有个银色光圈,祝汸伸手破了禁制,银光一闪,又一根情丝飞了出来。
祝汸还没看仔细,那根便与他手指上这根,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开曜做完早课,敲了钟,便喂田田吃早膳。
寺庙无名,但因有他在,香火一直不错。
他偶尔会去前殿为人解签,很显然,这些日子他并没有去。倒不是因为那些闹事的,自他来到这里,每个月都有不少闹事的,他从不看在眼里,他只是想多陪陪田田。
他亏欠孩子太多,两个孩子都亏欠太多。
在大孩子与小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在。
他不知,大孩子何时才会愿意来见他。
但他并不后悔惹怒祝汸。
他与祝汸之间的喜欢,主动权永远都会掌握在祝汸手中。
祝汸喜欢他也好,厌恶他也罢,都无碍于他自己的那份喜欢。
田田很喜欢玩木鱼,脖子里绕着他的佛珠,手上敲着木鱼咯咯直笑。
开曜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笑容,透过她的眉眼,看到她的父亲。祝汸的笑脸渐渐在眼前显现,他便也笑得愈发真挚。
偏是这个时候,小沙弥有事来报。
他起身去开门,小沙弥无奈道:“师父,那位刘小姐竟然又来了。”猜到开曜要说的话,他更无奈地说,“她就在罗汉堂里呢,她说,师父您若是不去,她就要撞死在菩萨跟前。”也不免抱怨,“这个刘小姐越来越过分了!师父,这该如何是好?”
开曜叹气。
闹事的不少,能闹成刘小姐这样的倒也不多,到底是一条命,他道:“我去瞧瞧。”
“是。”
开曜交代好田田,便去了罗汉堂。
罗汉堂,顾名思义,是摆放罗汉的地方,其□□有一百零八位罗汉。
开曜走到殿门口,便瞧见跪在软垫上背对着自己的那位刘小姐。
开曜迈进殿门,站在刘小姐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用不悲不喜、平淡冷漠至极的声音劝道:“刘施主,凡事还是不要过分执拗的好。”
刘小姐抽泣:“大师,我长得不美吗,我家中还有万贯家财,大师为何不愿从了我?待在这佛门中,清静又如何,却是如此清苦,大师何不随我堕入红尘,共享极乐?”
开曜的声音更为冰冷:“刘施主,我等既入佛门,便已皈依佛门。一要皈依佛,二要皈依法,三要皈依僧,这些话还望不要再多说。你生而为人,无论是于己,于父母,都应担起责任,莫拿生死开玩笑。我言已至此,施主保重。”
开曜说完,转身便要走。
刘小姐哭问:“大师就不能皈依了我吗?”
开曜已经抬脚往外走去,刘小姐哭得更为悲戚,又道:“既如此,有些话我也就与大师直说了!我今日是有备而来!我在殿内点的这三炷香,是催情香!即便大师你今日走出这罗汉堂,你若不与人交欢,必死无疑!”
“……”开曜紧皱眉头。
刘小姐得意:“大师是不是怕了!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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