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旖第一次跟厉可儿打牌,这妞的牌技实属一般,牌品也不咋地。拿了一手牌,叫地主叫得最凶,真当上地主了,又被厉钊和倪旖两个农民斗得口吐白沫。
好不容易抓了把优质牌。厉可儿朝厉钊各种挤眉弄眼,希望当哥的手下留情。
厉钊很明确地接了她的眼神暗示。
厉可儿放心。
结果一出牌,厉钊是先礼后兵,让可儿的好牌,生生乱了阵法,出得乱七八糟,最后惨败。
厉可儿气疯了,“啊啊啊!!你故意针对我!”
“是你技不如人。”
“呜呜,那我俩当农民的时候,你还给地主放水。”
倪旖低头浅笑,嗯,这没法儿反驳。因为厉钊对她的放水,太明显。好几次有牌可以炸,他都过掉,只想让她赢。
厉可儿:“哼,你偏心。”
厉钊淡声:“我不偏她,偏你?”
倪旖握牌的手一抖,下意识地转过脸看他。这样的场景,似幻如梦。这个男人,在明目张胆地偏爱她。
厉可儿耍性子,输得灰头土脸就不玩儿了。
她缠着她哥,哼哼唧唧地非要个说法:“你不爱我了,我晚上要给我妈托梦。”
厉钊说:“别去烦妈,嫌你像唢呐。”
厉可儿:“我不管,我问你,我和她——”指着倪旖,“我们俩掉水里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厉钊:“救她。你高中时参加夏令营游泳比赛,蛙泳自由泳蝶泳三项第一。还要我救?”
“……”厉可儿无话可说,再来,这次剑指倪旖,“我哥和你爸掉水里,你救谁?”
厉钊竖了竖耳朵,迫切期待听到答案。
倪旖说:“他长到三十一岁,连游泳都没学会,废物点心,还好意思让我救?”
厉钊的脸色一下子崩了。
这话这态度却深得厉可儿的心,她笑得前俯后仰,拍手叫好,“哼,总算有人能治我哥了。”
北方乍暖还寒时的夜,仍带着劈人的寒。从窗户缝隙里钻入室内,与这暖黄的灯光融合,便知人冷暖,温柔体恤地在屋里轻漾。
倪旖这件树莓红的毛衣,把她衬得像一颗小草莓。身上是暖的,眉间却有淡淡愁容。她起身去厨房喝水,杯子刚离嘴,就被厉钊从身后拥住。
倪旖知道,她不去找他,他一定会来找自己。
以这个姿势,静静拥抱一分钟。
倪旖被抱软了,抱热了,抱得眼底有抑不住的湿意。她略带哽咽,轻声:“厉钊,我没有。”
回应她的,是更紧的手臂。
厉钊说:“我知道。”
倪旖眼睛看向某一点,虚幻的,漂浮的,言之无物的。穿透了时光,故事倒流的最开始,差一点就地老天荒的一双人。
她红唇张了张,上下轻碰,像一个自证没偷拿过糖果的孩子一般,“那一年,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骗你,我是愿意的。”
厉钊说:“我知道。”
倪旖终于失声痛哭。
眼泪烫人手背,每一滴都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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