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我是个间谍,是你的想法,马格纳斯阁下。这从来都不是我的想法。”
皮姆看着他点燃一根新的雪茄,注意到火柴的火光微微颤动。
“是杰克·布拉德福的想法。”皮姆更正他。
艾塞尔抽出雪茄,肩膀缓缓放松。
“无所谓。”
他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已经不重要了。”
“波授权进行审讯,不怀好意的。”皮姆说,“我星期天要飞回伦敦,勇敢面对现实。”
谁应该告诉艾塞尔审讯的事?说这是有敌意的?谁敢拿“公司”几个温顺的律师在萨克森安全房舍里做做样子的夜间审讯,和殴打、电击以及二十年来剥夺艾塞尔生活的非常境遇相比呢?我竟然对他那么说,此刻令我赧然。在1952年,我后来才知道,艾塞尔公开指控史兰斯基(RudolfSlansky,1901-1952,捷克共产党总书记,1952年在东欧整肃风潮中以叛国罪被处死),要求判他死刑——声音并不太激昂,因为他自己也只剩半条命了。
“可是实在太恐怖了!”皮姆大叫,“国家这样对待你,你怎么能为国服务呢?”
“一点都不恐怖,谢谢你。我应该早点做的。
我保住了性命,而史兰斯基一定会死,不管我有没有揭发他。再给我一杯伏特加。”
1956年,他又遭逢噩运。
“这一次问题比较小。”他解释说,给自己点了一根新雪茄。
“我揭发铁托,没有人会费事去杀他。”
在60年代初期,皮姆在柏林的那段日子,艾塞尔在布拉格城外的一座中世纪地牢被关了三个月。他当时允诺了什么,他一直没清楚地告诉我。那一年,轮到斯大林分子自己被整肃,尽管并不太激烈;而史兰斯基宣告平反,尽管是在他死后。(他的罪名仍在,你应该记得,尽管是无辜的。)无论如何,艾塞尔回来时看起来老了十岁,而且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他说话会有轻声的“儿”音,像极了口吃的人。
和这样的经验相比,皮姆接受的调查实在无趣得很。杰克·布拉德福在场捍卫他。人事官像老母鸡一样不停烦他,向他保证这只是回答几个问题的一桩小事。几个财务处来的没下巴的奴才一直警告折磨他的人,说他们逾越训令了,而我的两个狱卒则不停对我谈他们的孩子。这样五天五夜之后,皮姆觉得神清气爽,像刚度完一段乡间假期,审讯他的人起身离去。
“旅途还好吗,亲爱的?”玛丽问。皮姆回到乔治敦,在床上躺了一个早上,精神暂时放松。
“好极了。”皮姆说,“杰克向你致意。”
但在他步行前往大使馆的途中,看见费尔迪酒铺的砖墙上有一个新画的白色粉笔箭头,那是艾塞尔的警告:暂时别联络,等候进一步通知。
此刻,汤姆,该是告诉你瑞克做了什么的时候了,因为你祖父在落幕之前还有最后的把戏。
那是他登峰造极之作,你应该想得到。瑞克退缩了。他放弃脱轨的生活方式,跑来对我哭哭啼啼,逢迎巴结,像只吃鞭子的动物。他变得越卑微、越黏人,皮姆就觉得越没有安全感。
“公司”和瑞克仿佛带着他悔不当初的猥琐庸俗从两侧包夹他,而皮姆则像高空绳索上的特技艺人,顿时失去依靠。皮姆在心底苦苦哀求。他高声嘶喊:继续使坏,继续标新立异,继续冷落我,别放弃!
但瑞克还是来,蹒跚傻笑像个贫民,知道自己的权力最大,因为他此时最脆弱。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儿子。你今天能和天下至尊平起平坐,应该要感谢我。给你老爸几个铜板吧,可以吗?
去吃顿上好的烤肉吧,还是你觉得带你老爸出去很丢脸?”
他第一次出击是圣诞节那天,距皮姆收到总部正式的道歉函不到六个星期。乔治敦积雪两英尺,我们邀请雷德勒一家来吃午饭。电话响时,玛丽正在端菜上桌。皮姆大使愿意接一个来自新泽西的付费电话吗?他愿意。
“哈啰,老小子。你可还好?”
“我到楼上听。”皮姆对玛丽露齿一笑,每个人都露出谅解的表情。他们都知道情报世界永不安眠。
“圣诞快乐,老小子。”皮姆抓起卧房的电话,瑞克说。
“圣诞快乐,父亲。你在新泽西做什么?”
“凑十二个人组成一支板球队啊,儿子。上帝叫我们要享受人生。上帝说的,不是别人。”
“你老是这样说。但现在不是板球季。你喝醉了吗?”
“他是裁判、法官、陪审团,三合一,你想忘也忘不了。别想骗上帝,绝对别想。我花钱让你受教育,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没骗上帝,父亲。我只是想和家人一起庆祝。”
“和玛蕊安打招呼吧。”瑞克说,一阵窸窸窣窣的抗拒声之后,玛蕊安才上线。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晚风如诉 痛苦的奥秘 针尖上的天使 守望之心 相约萨马拉 无境之兽 为我着迷[先婚后爱] 树号 少爷 裸颜 百世仙路 新郎 学霸从改变开始 四种爱 我在单位带薪养花种菜 烟花散尽 你们无法得到我的恨 一觉醒来和死对头有娃了 万人嫌死后他们都后悔了 魔鬼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