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转身准备回卧室,忽然听到焦棠在梦中发出呓语:「……我心里住着一个……哭泣的小孩,我不把她哄睡着了……就不得……安宁。」
然后她脑袋一歪,彻底睡过去了。
周野站在那里,静静地,心里似乎有东西被触动了。
他最后望一眼焦棠,轻轻移动脚步,回到自己的卧室。
(4)
当天晚上,崔月也喝了酒,她喝的是喜悦的酒、幸福的酒。
今天在故宫的太和殿广场,崔月真是把积郁好几年的怨气,彻底释放出来了。
那就叫扬眉吐气!
面对上百位记者和围观的游客,她以「救场英雄」的面貌出现,用慈禧的睡衣、宫女的鞋子打败了焦棠,被卓导钦点为「女主」。
千年女二,一朝跃上龙门,崔月被幸福感淹没了。
而这份幸福,是邵辉给她的。
她在公司应付完庆功会,就风风火火赶到了与邵辉约定的饭馆。
这里是北京后海附近的一个小胡同,原是清朝一位贝勒爷的私宅,如今是著名的私房菜馆,并且是梅兰芳先生曾经品尝过的菜。崔月第一次来到这家馆子,一进门就被那种幽静、典雅的氛围吸引了,院里古老的枣树不知是何时种下的,梅兰芳曾经用过的餐具、戏服、照相机的摆设,更让人有着时空穿梭的感觉。
崔月匆匆走入「竹」字厅间,邵辉正在桌前等她。
「不好意思,辉哥,公司那边不放人……」
邵辉微笑地打断崔月的话:「我不是说了嘛,你忙你的事,多晚我都等。」
邵辉没有取桌上的纸巾,而是拿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崔月。崔月坐下后脸颊红扑扑的,一路上心里着急,额头都冒了汗。崔月接过手绢,轻轻擦过自己的脸颊,有意无意地掠过鼻端嗅了嗅,一股令人沉醉的气息让她浑身一阵颤栗。
开始上菜了。馆子主打梅兰芳家宴,菜式来自梅兰芳家传的600道菜。
崔月不安地问:「这里什么时候打烊啊?」
邵辉说:「没事的,我和店家相熟,你就安心品尝美味。」
邵辉的语气从容优雅,仿佛能为崔月挡住所有的风浪。崔月望着邵辉的眼神,不仅有深深的依恋,还有崇拜。
崔月说:「辉哥,今天我太高兴了,真的。」
「哦。」邵辉淡淡地应了一声。
「打败了焦棠……呵——」崔月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随即说道,「辉哥,谢谢你帮我。」
「上次我跟你说,不想你演这部剧太辛苦,担心你。可是我能看出来,你是很想参加这部剧的。」
「嗯!」崔月深深点头。
这份决心不仅仅来自「想做女主」的意志力,更因为站在对面的是那个叫「焦棠」的女人。
「小月,我喜欢你敢拼的样子。所谓人生,就是拼出自己的天地。」邵辉凝神看着崔月。「所以还是帮你一下吧。」
崔月在邵辉的目光笼罩下,脸一红,抿着唇低头,接着又抬起头,兴奋地说:「我真没想到,慈禧的睡衣和宫女的鞋子,一组合起来,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就是意义。」邵辉说,「通过拼接、组合、对比,呈现更深层的文化内涵,它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学识,最普通的人,也能受到触动。」
「明白了。」
「咱们不扯闲篇了,享受美味才是正经事。」邵辉笑着说,「小月,你快尝尝这个。」
这是一盅「鸳鸯鸡粥「,精细的糯米、上好的鸡脯肉,细细地煲成粥蓉状,再调入菜汁,形成一白一绿的太极图状。
崔月尝了尝,味道清淡、爽口,遂做出陶醉状。「太美了,心都要融化了。」
其实崔月可是重口,小时候在川渝之地待过,进入娱乐圈以后,更是无辣不欢,那是她化解压力的方法,吃一顿浓烈锐利的美食、出一场透汗,可消除郁闷之气。她食辣之惊人,可与焦棠的酒量一较高下。
但此时此刻,崔月有什么理由不陶醉于邵辉为她点的菜呢?
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上网搜过,以便自己更了解这里的菜品。她得知梅兰芳吃饭的三个准则:一是所用食材不能导致身体发胖,二是吃的东西要对嗓子有好处,三是养颜。
这些正是崔月心心念念追求的。
邵辉给她的关爱,是这般的不露声色。
最后吃完了七彩鱼丝与核桃酪,崔月心满意足。尤其是那份核桃酪,用核桃、红枣细心烹制,满腔浓情化不开,余味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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