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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小姐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细嚼慢咽地吃着菜,宋云卿一筷子都没动。自从落座后,宋云卿便盯着我。这是在说我秀色可餐?
「你不饿吗?」我问。
宋云卿微微一笑,俯身过来,「宋小姐又在算计什么,不妨直说。」
我喝完一杯茶,方道:「宋小姐多虑了,就是想请宋小姐吃个饭而已。」
「芮小姐的请,代价可不小。第一次城外赏花,我回来躺了三天,上回进了天下居的门,张氏就没了。」
我点点头赞了一句,「宋小姐劳苦功高。」
宋云卿将我手上的茶夺过去,淡淡道:「今日你将我骗过来,说你知道我正在查的一件事的真相,我想芮小姐不是在消遣我罢。」
「哪里哪里。」我掏出手帕擦擦嘴,慢条斯理说话,「宋小姐与晏王之间,隔了一桩恩怨,宋小姐为这事从烟州查到京城,可有什么眉目?」
「你又知道多少?」宋云卿往椅子上一靠,手肘搭在桌子上,神情泠然。
「宋小姐十二岁时在烟州救了一个书生,书生感铭在心扬言三年后金榜题名回来娶宋小姐。书生勤学苦读颇有才情,被北疆王看重收为幕僚。三年后北疆王作乱,书生自然是没能去成京都,北疆与大丰和谈后,书生依旧留在北疆,他告诉宋小姐,再三年必能功成名就,然而三年期未满他便死在晏王的手里,书生寄到烟州的信却成了诀别书。」
宋云卿平静无波的脸上浮着一丝哀伤,继而轻描淡写道:「你知道又如何?」
「宋小姐心里的这根刺拔不掉,此生便定不了。」
宋云卿悬在空中的手指有些泛白,我见她眉梢微动又添了一句,「宋小姐帮我一次,我便给宋小姐指一条路。」
宋云卿望过来不冷不热问:「你想做甚么?」
我指了指隔壁的雅室莞尔一笑,「凑个热闹。」
甘州皇商相留公子在天下居大摆宴席,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得不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窥探同行的动向,一颗玲珑心恨不能撕成两半用。
采买司陈大人刚跟瓷器业的钱老板打完马虎眼,另一个姓杨的又提着壶过来,说今年贵人们不知怎的都买参桔去了,瓷器买卖不好做,价格方面再商量商量。
陈大人也笑说,这年头都难能理解,只是年年拨给司部的银子都有定数云云,又一讲今年宫里改制推崇尚俭,拨给司部的银子还没下来,今年能收到多少也难说,将人又打发去了。
这里面坐的,个顶个的人精,只是话到这就可以了,再往下就失了衡,大家心中了然,便不再追问下去。
相留从人堆里挤出来,坐到陈大人对面笑道:「陈大人今日可要兴尽而归。」
陈寿端起酒杯一仰头饮罢,将身子往前挪了挪戏谑说:「听说昨日我走后,相公子在天下居为难了那姑娘。」
提到这个姑娘,相留纸扇一展,悠悠挥起来,「在下向来怜香惜玉,从不会为难人,是那姑娘自讨苦吃罢了。」
陈寿呵呵一笑,「端是贡茶中石兰雾眉一样宫里年年至少要进百斤,更不用说旁的,这笔买卖盯着的人可不少哦。」
相留眯起凤眼,「今年相某能不能吃上饭,全凭大人一句话。」
陈寿低咳一声,又将脑袋凑得近些,「相公子初来京城,有些事情还不大了解,那个姑娘,是晏王府的人。」
相留闻言惊了一惊,神色微变将折扇收起,「晏王府怎能做皇家的生意?更何况还是个姑娘出头?」
「晏王府的芮侧妃可听说过?」
「略有耳闻。」
「晏王在外征战,王府交由侧妃统管,包括生意。」
相留不禁咋舌,「那昨天那个?」
陈寿意味深长地笑笑,接着说:「找人问过了,侧妃娘娘身边的侍女。」
「女中豪杰啊。」相留开扇,眉眼挑起,伸手握住酒杯大饮一口,「真是有意思。」
话音将落,雅室门猛地一下被打开,众人停下话头望了过来。
我顿住脚,讪笑:「对不住,走错门了。」
接着有人经过,我被一肘子推进屋里,还没开骂,宋云卿十分适宜地过来唤我。
她一露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直接对着空荡荡的门大呼小叫:「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推你姑奶奶,头都给你捶烂。」
宋云卿瞥了我一眼,说:「还吃不吃了?」
我嘿嘿笑笑,又向这些人拱手,「对不住,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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