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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节 十五结婚不生小孩那结婚干嘛（第1页）

（）

程佩：

马静只比我大几个月。

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带两个小孩，大概很不容易。

她穿着一件长袖棉T恤，已经洗变形，但看起来毫不在乎，头发扎了个马尾，脸上的斑点清楚浮现出来，看起来她连粉底都没有用。

我敬佩她是个英雄，应该是完全看穿了，才能这么素面朝天。

她结婚早，25岁就结了，28岁生小孩，31岁又生了一个。是那种选择在最佳结婚年龄结婚，最佳生育年龄生育的明智女性。

看到她，我又想起公寓里那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她们身上都有同一股隐隐的酸臭味。

那个小的女孩走到妈妈身边，用力爬上马静的椅子，坐在她肚子上，开始用手拍打她的胸。

马静一下变得极温柔：「要吃奶奶啦？」

「一岁多了还在吃奶？」我很诧异，怎么有女人这么牺牲？

我更诧异马静稍微侧转身，当着她弟弟和我的面，衣服一撩，就开始喂起了奶。

「可以去房间喂啊。」我提议。

「不用啦，这里就可以吃。」

我能听到小孩咕滋咕滋的吞咽声，不知怎的，我比马静还要尴尬。

「世卫组织说，母乳可以喂到两岁。」她跟我解释。

「啊，那怎么吃得消？」

原来那股酸臭味是奶味。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25岁时交的那个男朋友。

那时候收入不多，日子很不好过，男友义愤填膺，经常说：「为什么男人就必须要为约会买单？」

他觉得我应该跟他AA，要不就专挑便宜馆子吃。

促成分手的一件事是，那天他要带我去吃一家小饭馆，故意挑了整条马路上最脏最破的小馆子，兴致勃勃地带我进去。

一张油花都没擦干净的桌子上，有一只专门用来吃煲的瓦斯炉，我刚坐下，就看到炉子下面一只触角长长的蟑螂爬过。低叫一声，指给男友看：「还吃吗？」

他一点没有退意，说：「吃啊，别人吃得，我们怎么吃不得。」

我坐立难安，很想转头就走，还是坐了下来，看他继续像没事人一样，点一盘黄焖鸡，吃得有滋有味。

他大概是故意的，想让我知道，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你要忍，还要视若无睹。

或许通过这层测试，我就能无怨无悔跟着他一起吃苦，生两个小孩，累死累活，每天还没来得及拷问自己是不是值得，就已经闭眼睡上了。

当年要是跟了他，大概跟马静一样，也早早买了房子，生第一个小孩，买一套，生第二个，肯定又要换一套。

这些看起来素面朝天穿着一百块T恤的女人，因为结婚早，早就赚好了第一桶金。

我一边想那种日子过不得，一边又想难道自己很了不起吗？住在出租屋里，就算背上爱马仕又怎么样？

然而这种话自己想没所谓，别人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刺耳。

我婆婆先开口说：「听说房租要一万一个月？」

马静一边喂孩子一边说：「比北京贵，看你这房子也不大。」

这时我深刻体会到了，结婚并非两个人的事。

如果真是两个人的事，眼前哪里会这么闹哄哄？

我的房子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人，不知道马宁还记不记得，当时跟他约法三章，说绝不可以带朋友回家。

后来因为他，赵可儿来住过，现在我的家就像婆婆和马静的一个大厨房，她们坐下来了，竟没有赶紧告辞的意思。

或许是地方习俗不同，上海人从不轻易叫人上门做客，连我父母这辈都懒得再在家待客。

李秀英说：「烦死了，来了要烧要做，走了还要洗洗弄弄，谁耐烦做这些？」

最可怕的是，马静和我婆婆毫无一点客人的克制，见我坐下来，婆婆起身麻利地进厨房拿了个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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