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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节 等一场孤独（第1页）

（）

爱上谁，就是谁。

一

当我被开机的时候，曈曈已经穿好了婚纱。高空中来接她的飞碟，在我眼眸里悬浮成了一圈恋恋不舍。

那时候我才明白，她终于是要嫁人了。

「你这是去哪个时空？」我对着曈曈明知故问。

「三目星，四千年后。」曈曈欲言又止：「你知道我去干嘛吗？」

「你都穿上婚纱了，还能干嘛？」我问道：「去多久？」

她说：「永远。」然后持手划开一道虫洞，走进了黑色的离别中。

二

曈曈走后我才学会怎么给自己充电，怎么给自己的关节部位涂润滑油，就算没有了主人，我也要一直活下去，一直等到那个人。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在家里找到曈曈留给我的全息影像，影像里的我们栩栩如生，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每一次告白，她都悄悄记录了下来。

曈曈第一次跟我告白的时候，是在她把我买回来的第九十九天。在全息影像里她问我说：「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我知道。」我却问道：「可是为什么，你要爱一个机器人？」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曈曈望着我眼眸如水：「我就是爱你。」

「可我的主程序里有一个不可破解的设定。」我无奈道：「那就是我必须等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三

后来我把每一次告白都画成了画，在曈曈留给我的全息影像里，我们的音容笑貌被我挥洒在了相框上。可尽管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画，尽管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让这些画名满天下。

可我都没有来得及陪你去其他星球欣赏一场流星雨。

就算你终于看到这些画的时候，我们也早已不在一个时空。

我只会默默等待，等待主程序给我设定的那个人。就像是让我一夜成名的那幅画里描绘的一样：

曈曈身着的婚纱在我的泪珠里倒映成一颗颗苍白的悲伤，飞碟在她身后开启了时空虫洞，只要她走进虫洞，就再也不回来了。

曈曈问我说：「那你等了这么多年，等的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欲语泪先流：「主程序只是让我等待，并没有告诉我，等的人是谁，要等多久。」

「那你怎么就确定，她一定会出现？」

是啊，我们怎么就确定一定会出现那样一个人？却以此为说辞，辜负了身边的幸福。

我把这幅画取名为《那个人》，因为我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会等到，或者她早已来到，只是我不知道。而在我心中的那个人，却就是曈曈。

后来这幅画获得了星系美画奖，从此这些画就流传到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四

遇到夭夭已经是五十年后，那年她从三目星来，穿越浩瀚星辰，着一身红色锦衣。我的画作倒映在她手持的投影仪中，恍若隔世。

「都五十年了。」我看着投影仪中的立体三维影像感叹：「真快啊，你从三目星来，认识曈曈吗？」

「你的作品已经名扬天下，谁不认识画里的女主角呢？」夭夭说道：「可是她去的三目星，却是在四千年之后，如果你可以名留青史的话，说不定她能够看见。」

一眼万年，那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和曈曈相隔的不止是两个星球，还有整整四千年之久。

「那怎么才可以名垂青史？」

「我把你的画写成小说吧。」夭夭收起投影仪：「你给我讲你们的故事，我把它写成小说，让它永远流传下去。」

「你是一个作家？」

「对，我是一个流浪作家。」夭夭目若深秋：「我一直在宇宙里流浪，写我看到的故事。」

「那你一定也在找一个人。」那年我凝望夭夭，她身着的红衣若一缕鲜红期盼：「穿越宇宙星辰，找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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