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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
「从智利出发去南极,是目前最快的航线,穿过德雷克海峡大约两三天时间就能到。」李云川解释。
杨洁如心生羡慕,智利,德雷克海峡,这可是初中高中地理书上才会听到的名词。吃了早饭,两人在家门口分别,李云川驱车去乡下,而杨洁如则走路去天工上班。时间尚早,天工的客人不会在10点钟以前到访,员工则通常是在9点钟到岗,在各自的岗位上做一些准备工作。
但今天大家却都聚集在休息区。
「怎么了?」杨洁如问。
谢珍妮第一个挤过来:「洁如!」她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已经从一侧充了过来,还不等杨洁如看清来人的模样,那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杨洁如的面前,扯开嗓子嚎啕大哭:「囡囡,你救救妈吧,求求你救救她,你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杨洁如的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会客厅里众人小声的议论如同蚊虫的嗡嗡声,谢珍妮心烦意乱,却又不好开口赶人。她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五十分,再过一会儿,预约的客人就要陆续来了。诊所里的员工还好说,那些客人来听见什么传出去,可就不受控制了。
其实诊所里的员工也不好说,指不定现在已经有人通过手机把今天这个八卦传出去了。谢珍妮想到这,越发焦躁。
婷婷扯了扯谢珍妮的袖子:「珍妮姐,那该不会真是洁如姐的亲姐姐吧?那个气质比起洁如姐来可差远了。不过你别说,两人还真有那么一点像。尤其是眼睛,洁如姐的眼睛好大好漂亮,那个女的眼睛也挺好看的,不过眼角纹多了一些,眼白也太黄了……」
谢珍妮瞪她:「这不是让你卖弄专业推销产品的时候。」
婷婷吐舌,悄悄溜到一边去。
杨洁如办公室里,徐芬坐在沙发上低声哭泣,手里的纸巾已经浸湿了一张又一张。杨洁如背对着她没有说话,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倾诉。
「昨晚妈又病危了,送到了ICU,医生说是感染……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现在妈还在ICU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肾衰竭这个病,就是个定时炸弹,除非换肾。我实在是没办法,我太怕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去死呀……」
杨洁如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充盈着她的双眼,却始终流不出来。「一开始你来找我,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是不是?你假模假样,说只是求我去见她一面,让她了却心事,还假惺惺地拒绝我都钱,事实上,你们就是为了我肚子里这颗肾来的,对吧?」
因为害怕她对素未谋面的生母没有感情,直接请她捐肾她会断然拒绝,所以先将她骗到病房里,让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生母被病痛折磨的模样。徐芬算得很好,知道这一眼就能产生羁绊与感情,她就不能再铁石心肠地拒绝。
「我也没办法。如果我能给妈换肾,我绝不会来找你的。可我验过了,我都肾与妈的不匹配,你要是不行,我可以拿医院的报告给你看。」
「不用了,我不看。」杨洁如说。事到如今,徐家的打算已经一清二楚。他们妄图用那根本不存在的亲情绑架她,甚至妄图用舆论的压力来逼她。他们根本没有一丁点,哪怕一丁点儿考虑过她的立场,否则就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跪下来求她,将她那些不愿为外人知的隐私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
刚才徐芬当众跪下的那一刻,杨洁如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周围的那些目光,像一把把小刀在她的脸上划开她伪装的面具,让她无地自容。
现在,外面那些人恐怕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一幕传到无数个群里了吧。很快,杨家人也会知道,知道她瞒着他们去见过了自己的亲生家庭,他们会怎么想,亲戚朋友会怎么想?如果她认回自己的亲生家庭,那么——
「你看,捡来的孩子就是养不熟,你对她再好,她都是要找自己的血缘亲人的。」
「这么多年,还不就是帮别人家养女儿?」
「血浓于水嘛!」
……
如果不认呢?
「还不是因为亲生父母没钱,如果她亲生父母有钱,那还能不认?」
「你当她傻啊,杨家对她这么好,要什么给什么,几十万的车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她买了,回那家去吃苦,去饭店里端盘子洗碗,去厂里打工?」
「怎么说也是亲生的爸妈,十月怀胎生了她的。」
「十月怀胎又怎么样,又没感情的。就是自己亲手养大的,长大了嫌弃父母,不赡养父母的新闻里见得还少吗,何况是这种被扔掉的孩子……」
一想到那些话,杨洁如的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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