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姑娘忧心忡忡。虽然出于大义,她必须让王健走一趟。同时,他也希望王健此去,能和老师多多学习见识,也许从此走上正途也未可知。但是她不傻,也知道老师的麻烦,一定是天大的麻烦。
王健却显的满不在乎,一路上说说笑笑。当看四下无人,就舔着脸,凑到夫子姑娘身边,脸贴的近近的,兴奋的说“那个李大人说我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是吗?”夫子姑娘微微退了一步,拉开了一点距离,强装高兴“老师执掌天下多年,目光如炬,阅人无数,他的话定然不会错的”。
“先生说的一定不会错?”王健又贴了过去追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夫子姑娘很肯定的回答,对于她来说李德裕这样的人就是不容亵渎的高山。
“李大人还对我说,好花须折直须折,莫等花落空折枝”。
本来走的好好的夫子姑娘腾的一下站住,也不再说话,只是板着脸,一双秀目狠狠瞪着王健。
王健一脸真诚“我发誓,这真是李大人说的。还有,我读书少,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夫子姑娘将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努力摆起一副师尊的样子,站着不说话。这是已经是要训诫的前奏。如果不是因为王健此去风险重重,夫子姑娘早都一甩袖子回自已院子去了。
王健见状,赶紧跟前几步,低着脑袋,故作懊悔的说“好了,好了,我又错了,夫子打我屁屁吧”。说着就弯下腰,把屁股撅起来,看样子下一步就准备脱裤子了。
本来严肃的夫子姑娘,脸都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想起了上次,这家伙真的把一个白白的屁股,光天化日露了出来,她的心就像小鹿的跳了起来。紧张的夫子姑娘赶紧快跑两步,丢下王健,头也不敢抬的走开了,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这时的王健却还在后面依不舍的在后面喊“李大人的话,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成功的”。只是不知道,王健口中的成功是成大事,还是折好花。
其实山寨这几年下来,夫子姑娘也渐渐喜欢这个地方。子曰“有教无类”。在山寨这种地方传道授业解惑,给这些注定做山贼的孩子讲一些做人道理,即使只是一点,夫子姑娘也觉得自已比过去那种幽居等死的生活有了更大的价值。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已让这些山贼仁义礼智一些,不知道能救多少的人命。
尤其是王健,夫子姑娘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已的亲弟弟,甚至更亲。只要看着他那张讨好的笑脸,夫子姑娘就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甜甜的,感觉到了久违的家人的感觉。
随着王健的长大,夫子姑娘明显感觉王健看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东西。
夫子姑娘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一女不嫁二丈,自已要为从未见过面的亡夫守节。更何况自已还是王健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怎么能嫁给学生呢,这是万万不妥的。三纲五常这些王健不懂的东西,在夫子姑娘的眼里真的是比天还大。
山寨的男孩子都早熟,王健十四岁就知道男女那点事了。对于夫子姑娘,他也是想尽了办法。作为一个有情怀的山贼,生米做成熟饭这样的通行做法,王健是不屑于做的。
为了夫子姑娘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已,王健想尽了办法,甚至还专门跑到襄阳,请教赫赫有名的翠云阁的老鸨翠云娘。据说不管什么样刚烈的女子,到了翠云娘手里,不出几天就老老实实接客了。
翠云娘作为一名曾经的头牌以及现在的老鸨,对所谓的贞洁烈女有着一股油然而生的摧毁欲。特别对付夫子姑娘这样山南有名的贞洁女子,翠云娘更是发自内心的激动。
她为王健量身定做的解决方案就是:水磨功夫。
所谓水磨功夫,就是王健开始用语言暗示,然后是挑逗,接下来肢体触碰。总之一步步压缩夫子姑娘的防线。最后夫子姑娘退缩到底,无路可退,免不了缴械投降。
这套方案的关键是步子要合适,不能太快。否则容易引起夫子姑娘的激烈反弹,王健的狗屁情怀就无法实现了。
分批分期,小刀割肉,潜移默化,逐步推进。这个方案几年实施下来,王健大有所获,已经突破了夫子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的防线了,也能说一些不干不净的儿女情话。甚至于偶尔假装不小心拉一下小手什么的。开始夫子姑娘会很生气,次数多了,也就是那样。
但是也因为这样。两个人的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现在王健快都快18岁了,别人这时候孩子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他还在在夫子姑娘身边磨叽。现在外边都有王健不举的传闻了。
总之,这一对活宝是整个东六寨里,甚至整个山南绿林道上,大家最喜欢的调侃的人物了。
夫子姑娘一路飞快逃离。
王健一直看到夫子姑娘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山路的青翠中,才慢慢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有些得意,有些陶醉,又有些苦恼,不禁挠了挠头。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李德裕悄悄走了过来,看着发呆的王健,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山路,意味深长感叹道“如果我再年轻30岁,这样的好姑娘一定不会错过”。
王健没好气的白了李德裕一眼“人老心不老的家伙”。
这时候的李德裕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模样。一身陈旧灰色道袍,微乱的发髻插着两根木簪,脚下是破了一个洞的千层补丁鞋,腰间还系着一根已经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带子。
这套行头原来是山上老庙祝的。虽然老庙祝死去多年了,他的便宜徒弟也入了伙,但还是将这身行头一直保存的很好,说是衣钵传承。还有就是万一山寨没了,还要依靠这身行头继续吃饭呢。
王健一直埋怨这是思想不正确,并且打赌说山寨万世永昌,这套行头永远用不上,还想把这套行头偷出来给烧了,没想到今天就给李德佑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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